葱白的指腹,从唇上抚过,苏幕勾唇坏笑,眼底满是恶意,“沈指挥使的滋味,果然是极好的,难怪尚云茶念念不忘。”
说着,她的指尖,已经钳住剑身,将其从自己的脖颈处挪开,“不过是与沈指挥使开个玩笑,如此当真作甚?知道沈指挥使有剑在身,但也不用时时刻刻拔出来……耀武扬威吧?”
不知道为何,沈东湛总觉得她话中有话。
只是,见惯了她杀伐决断,杀人不眨眼的狠戾,忽然发现了她的另一面,沈东湛还真的有些不习惯,总觉得跟做梦似的。
他刚要开口,房门骤然被撞开。
年修和周南双手相互挟制,双双倒在地上,即便如此,依旧谁也不肯认输,抵死不撒手,可见方才在外头,已然交手好一会了。
苏幕的眉心跳了跳。
沈东湛收剑归鞘,抬步就往外走,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伸手便揪起周南,连拖带拽的往外扯,以至于让年修得了机会。
只听得“哎呦”一声,换来年修得意的低笑。
“死阉狗,你给我等着!”周南恶狠狠的捂着眼。
年修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且等着你,能奈我何?”
一回头,苏幕双手环胸,目光浅淡的盯着他。
年修心下一紧,当即躬身行礼,“爷。”
“我说的那些话,你怕是半点都没记住。”苏幕拂袖往外走,面色黢冷。
年修抿唇,想了想,赶紧跟上。
“尚云茶已经被送去沈府了,不管沈指挥使收不收,人都会送到他的床榻上。”他们弄死了一个尚云杰,剩下的尚云茶,总归是要送到锦衣卫的手里。
一人一个,若然有什么祸事,谁也别想落得干净。
何况,尚云杰是尚云茶杀的,跟东厂没有半点关系!
“爷?”始终未闻苏幕开口,年修有些心慌,“是奴才鲁莽,方才、方才……”
出了花楼,行至僻静处,苏幕转头看他,“你怎么不掀了庭芳楼?”
年修喉间滚动,垂眸不敢吭声。
“我还没出手,你倒是打得火热。”苏幕又道,“这般能耐,理该交由你杀进锦衣卫,将他们一锅端了作罢!”
年修扑通跪地,“奴才该死!”
“我说过多回,杀人不过头点地,那是最容易的。”苏幕盯着他,“若然真的想对付一个人,且寻软肋。可知道锦衣卫的软肋何在?可知道沈东湛的弱处是什么?你脑子进水了,才去硬碰硬。”
年修呼吸微促,“奴才、奴才怕您吃亏……”
“就算我死在里头,那又如何?”苏幕低喝,“锦衣卫与东厂之事,心里没数吗?我若死在沈东湛手里倒也罢了,义父自有借口寻锦衣卫的麻烦,定会告到皇上跟前。”
年修再也没敢吭声。
好半晌,苏幕音色微沉,“起来吧!该走了。”
“是!”年修行礼,起身。
待回到了苏宅,瞧着苏幕回了卧房,年修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栏杆处,略显头疼的挠挠头。
爷教过这么些东西,他怎么一打起架来,全丢狗肚子里去了?
只是,方才闯进屋子的时候,他似乎看到沈指挥使和自家爷……该怎么形容呢?
有些尴尬?
“出来!”年修低喝。
妙笔书生翩然落在烛光下,“哎呦,这么生气作甚?”
“你还有脸?上回让你跟踪沈东湛,你倒是别被发现,结果连画卷都被收缴了,一紧张把什么都给抖落了,也就是你知道得不多,否则说了不该说的,此刻已经是一具尸体。”年修满脸鄙夷。
妙笔书生脸上挂不住,“我也是尽心尽力的为爷办事,你怎好这般说我?”
“说你还不服气?”年修瞪了他一眼,“你说说,你都办了什么事?”
妙笔书生甩出两张纸,一张画的是尚云茶脱了衣裳,扑向沈猪头的情景,另一张则是她匍匐在他脚下,他冷不丁后退,谁知却贴在了苏幕怀中的样子。
年修:“……”
下一刻,他将第二张画狠狠摔在妙笔书生脸上,“我看你真是活腻了,敢把猪头往爷怀里送,不要命了?”
“可尚云茶那女人,与沈东湛接触,唯有这两处,我这不是……”妙笔书生赶紧把画捡起来。
不是他说的,要让他把尚云茶与沈东湛苟且之事,悉数画下,等到来日整理成册子,让整个殷都的人都看看,锦衣卫的龌龊事。
结果……
“那你画自家爷作甚?”年修低喝。
妙笔书生挠挠后颈,“我……”
画还没说完,卧房的门骤然打开,“吵什么?”
苏幕刚迈出一条腿,妙笔书生慌忙将画纸揉成团,一股脑的塞进了嘴里。
待苏幕走出门,只瞧见年修和妙笔书生立在回廊里,神色皆有些怪异,“做什么?”
“没有没有,在开玩笑!”年修抿唇。
苏幕皱了皱眉,瞧着鼓了腮帮子的妙笔书生,“饿了就去厨房,这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亏待了你。”
“嗯嗯嗯!”妙笔书生连连点头,硬生生将嘴里的画纸吞下。
心内,苦不堪言。
待苏幕转回房间,二人目不转睛的盯着房门,见着房门重新合上,光亮彻底消失,这才面面相觑,各自松了口气。
“什么都敢吃,真有你的。”年修轻嗤。
妙笔书生白了他一眼,“吃掉了,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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