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篱在等。
他在等清清吃完之后跑去洗盘子,好让自己和妇人能短暂地独处片刻。
他也在等,在等妇人对这件事表态,对她突然的好转说明,也明确一下,是否向李青篱和盘托出的态度。
李青篱说了,想要他帮这个忙,他必须知道全部真相。包括母女二人为何至此,在躲什么人,妇人的身体又是怎么回事。
妇人对这一点非常清楚。
“关于那件事……说来话长,现在清清就在旁边,您看是否不太方便呢?”妇人开口了。
“今早起来之后,莫名感到身体好转,我也十分困惑呢。”
“没关系,让清清自己先出去玩一阵子就可以。你现在恢复了些,清清跑到哪儿你已经能掌控了,不是吗?”李青篱并没有理会妇人的暗示。
“啊……还望大人您……见谅。”妇人的脸色僵了僵,显得有些难看。但她依旧没有改口,只是略坐起来,向李青篱躬身致歉。
为什么,这个妇人敢于冒着生命危险触怒自己呢?李青篱感到荒谬,且不解。仅仅是一觉醒来,身体状态从濒死恢复到半死,她就敢在自己昨晚的要求上拖延,打太极,她所依仗的是什么呢?
“嗯…所以你认为,你恢复了些,就强过我了吗?“李青篱探身发问,他是真的好奇。
“怎敢如此……还望大人您见谅……“妇人俯身伏地更低了,脸色苍白,后颈渗出冷汗,但依旧不正面回答,只是求饶。
到底是什么事,让她即使在这样的边缘试探也要隐瞒?李青篱越发感到困惑。他倒是逐渐回过味来,妇人也许从未想过与自己抗衡,她所依仗的从头到尾,都只是作为女人的一种直觉。
妇人能够感觉到,李青篱和小女孩关系好是真的。而李青篱数次雷声大雨点小,也暴露出李青篱或许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真的如他所说一样喜怒无常,或是对妇人采取什么强制措施。毕竟虽然李青篱并不会因为对小女孩爱屋及乌而顾及妇人什么,但真的与妇人撕破脸或是发生争斗,对小女孩来说肯定是无法承受的。
妇人以其特有的,敏锐的直觉觉察到了这一点,她赌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李青篱内心的温柔与容忍。
妇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向一位个人歼星者寻求温柔与容忍。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李青篱与妇人之间的强弱关系,反而因小女孩的存在维持了一种最底线的平衡。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本应保护小女孩的妇人,现在反而是躲在小女孩的身后,才得以在李青篱面前苟延残喘。
更加荒谬的是,妇人是明白这一点的。但某种更坚定的信念,让她认为即便如此,自己也依然是在做着更有利于小女孩,也更利与保护小女孩的选择。
而这一信念唯一崩塌的时刻,便是昨晚,当妇人以为自己真的要撑不下去了的时候。也就是说,在妇人心里,这个秘密的重要程度与她的生命等同。只要她还活着,还有余力,她就要守着这个秘密和小女孩一起活下去。但如果她要死了,那她就真的没有办法,必须要将这个秘密透露给李青篱,然后祈祷他能信守承诺。
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密,让妇人对其坚守至此,对将其透露出去如此抗拒?最基本的算术难道她也不会吗?李青篱已经做出了承诺,只要他知道了,他就会真的考虑认真保护小女孩。但这一声明的反面,李青篱暗示了妇人,如果她一直不说,那么他也不会在此耗多久,迟早是要离去的。仅是满足一下李青篱的好奇心就能换来一位显圣阶的庇护,这买卖难道不赚吗?
但思考到这个份上,李青篱已经猜到了些眉目。这样去推理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妇人认为,对于自己和小女孩来说,不告诉李青篱秘密,比告诉李青篱然后获得他承诺,所获得的东西更多。
或者反过来说,妇人认为这个秘密里包含的东西,足够让李青篱在得知后,颠覆自己的承诺。
那么也就是说,这里要么藏着巨大的利益,要么,就是足以迫使李青篱改变想法的某种威胁。
李青篱并不会考虑妇人是否仅是出于某种隐私心,羞耻心所造成的一时糊涂。人看问题时,不能把别人当傻子看,不然就会真的变成傻子。何况妇人是一位,沦落至此,一人带着小女孩挣扎生活的抗争者,她一切行为的动机只有往更符合逻辑,更深入的方向去猜才能更符合真相,决不能把她和一般人混同,认为她是在耍赖,或者犯傻。
“是这么回事啊……”李青篱若有所思,轻轻地说了一句。
妇人浑身一颤,心中某种不安的预感狂跳,她稍稍抬头看向李青篱。
但李青篱并不想再和她纠缠些什么,从这里开始,再往下深究,事情就会变得很难看。一般,这种等级的秘密,即使用刑,能够从嫌犯口中套出的情报,其完整性和准确度都是低的可怜的。而李青篱不认为,仅凭话术就能够从妇人这里得到更多的东西。因为究其根本,妇人赌李青篱不会真的做什么,而李青篱也确实不想为此而伤害或惊吓到小女孩。
获得信息的渠道很多,只要妇人还并非与世隔绝,她所要隐瞒的东西就不可能百分之百保险。
而且,李青篱察觉到,有人已经靠近这里,在门外毕恭毕敬等着了。
妇人被李青篱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倒是刚刚才反应过来,不由得脸色微变。
“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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