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的夜幕旖旎勾划着二人的背影,像极了一双耳鬓厮磨的情人。只有离得极近之人才能够发现,艾离微垂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如珠的汗滴。
季怜月将她扶到屋中床上坐下,返身关好门窗。他站立于窗侧,自帘缝向外观察些许时候,方回转到艾离身旁。
“影杀走了?”艾离用力压住腹部,丹田处暴走的内力,令她冷汗涔涔。
季怜月沉默地点了点头。僵立片刻,他涩声道:“你不该使出内力的。”
“不使出内力怎能吓退影杀?”
“我再与他周旋片刻,他便会退走。”
“那影杀一向如跗骨之疽,若是不让他确定你我并未中毒,这一晚上都别想好过。”见他还欲再言,艾离艰难一笑,“好啦,现在这样不也挺好。你那丹药再给我一颗吧。”
“麻药吃多了并无效果,且对身体不好,至少需隔上一个时辰才能再次服用。”季怜月死死抿住唇角,脸上泛起一片苍白。
他并没有鼠魔乱的解药,拿给艾离的只是一颗镇痛的麻药而已。艾离正是察觉到此点,才配合他,运动内力吓退本藤枷。
“那便算啦。”艾离抺了下额上的冷汗,不在意地说道,“鼠魔乱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剧毒,抗过十二个时辰,自然会消退。”
十二个时辰!季怜月攥紧拳头,深深地垂下了头。无可作为地无力感,令他淡青色的眼白上泛起根根血丝。
瞅见他眼底深切的自责,艾离眉梢一挑,奇怪道:“是我误饮了毒酒还拖累了你,为何你却一脸对我不起的样子?”
“不,影杀之所以来此,皆是因我而起。”季怜月身体轻颤得似梅压厚雪,嗓子暗哑得几乎发不出声来,“是我累及师姐。”
艾离无力与他争辩,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你若定要觉得有愧于我,便过来让我靠会儿,与我聊会儿天,我也能够好受些。”
季怜月愣了一下,挨着她坐下,僵硬地将她揽于怀中。
艾离放松地向后靠去,不由舒服地叹了口气。她一向独行惯了,平日里有任何麻烦都是自行解决。也许是他的神情触动了她,今夜她想放纵一次,偶尔找人倚靠一下。
见她脸色缓和了许多,季怜月紧绷的神经随之舒缓下来。方才揽她进屋之时,他的全部心神都在戒备于身后,然而此时,怀中的温软令他恍惚失神。不同于男儿,女子即使精神坚强如钢,身躯亦是这般柔嫩若水。
如此一想,他忽觉面上阵阵烫热,如能燎起火来。与她相触之处,似有一条条麻酥酥的火蛇钻入,并游走全身,令他极感不适。忍耐了一会儿,他问:“你好些了么?”
话一出口,他立即狠狠咬住嘴唇:这怎么可能!
不料艾离却点了点头,“你那麻药的确有些效用,这疼痛也并非难以忍受。”
季怜月闻言,下意识地紧了紧怀抱。那些火蛇突然一条条钻入他的心脏,狠狠噬咬,绵绵密密。
“对了,你怎么会刚好带有麻药?”艾离问道。
“此药是小师妹送给我的一位友人的。只是我还未来得及给他。”
忍过一波疼痛,见他不再开口,艾离说道:“都说你口才极好,不如讲些趣事给我听听吧。”
“你想听我讲些什么?”季怜月抑住心脏处的阵阵绞痛,一时思绪无措。平日与他相交者大都是江湖豪客,相聚之时多是谈论武功或江湖见闻。若谈武功,此刻她需要平定内息,并不适宜。若论江湖见闻,她最喜游历,知道的并不比他少。
这位真是江湖上盛传,排忧解难、舌灿莲花的玉扇公子吗?艾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是带艺上山的吧?一直不见你提起上一位师傅,他为人如何?”
“我上一位师傅与宋师是至交好友,不过我已不在他的门下,他令我不得再提起他的名号……”季怜月顿了一下,涩声说道:“我少时被他捡到,从而收入门下。与咱们的宋师不同,他对我异常严厉。”
艾离听他语音滞缓,想是经历坎坷。她不愿掀开旁人的艰难过往,便压下好奇,转而问道:“那你是怎么来到咱宋师门下的?”
见她不再追问,季怜月语声明显顺畅起来,“我那位师傅与宋师因道法结缘。有一次,二人不知因何事打赌,我那位师傅输给了宋师。宋师看中了我,说他还缺少一名为他打理山门的徒儿,便将我要了过来。”
艾离想了想,道:“与宋师相熟,又能培养出如此优秀的徒儿,你那位师傅必然非比寻常。”
骤闻夸奖,季怜月面上燃起一片红霞。暗自深吸了口气,他方平稳答道:“我那位师傅道法高深,只是他深居简出,从未在世间露过面。”
艾离并未看到他的脸色,继续问道:“你是十六岁时上山的吧?听说你刚上山时曾被小四挑战,你是怎么赢过那个倔小子的?”
“四师弟那时候还是个孩子,我怎可能与他当真,劝了几句,他也就罢手了。”
“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你都与他说了些什么?”
二人聊起往事,虽然平日各有事忙,甚少见面,却并不觉生疏。
他的怀抱温暖而安适,艾离竟生出许久未有过的祥和之感,不知不觉间,疼痛缓和了许多。闻到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花香,她取笑道:“你一个大男人身上为何还用熏香?”
“熏香?师姐说的可是这个?”季怜月自腰间拉起一只绣工毛糙的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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