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并不是直达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入站口的牌子上写着“临愉站”,那时的临愉站正是最早的秦皇岛站,据秦皇岛县志记载,最早秦皇岛叫做临愉,直到改革开放后,才改称秦皇岛。
入站已是清晨,天蒙蒙亮,秦妍依偎在张瓜子的肩膀同梅儿一样安详的睡着;整节车厢除了定时巡岗的乘务员外,也许仅有瓜子一夜未眠。
张瓜子抚了抚秦妍的脸颊温柔的轻声道:“妍妍,到站了。”
秦妍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稍有泪珠打湿眼眶。
“梅儿,梅儿,该起床了,我们到站了。”张瓜子轻轻的摇了摇腿上的梅儿。
梅儿醒了,睡意未尽,眼睛眯着小小缝隙,看向父母。
“来,梅儿,跟着妈妈学,伸个懒腰。”秦妍上身微斜优雅的将双手举起,伸了个懒腰,梅儿学的有模有样。
“爸爸,这么快就到了吗?我还以为要好久呢。”梅儿双手一边搭在张瓜子腿上,另一边搭在秦妍的腿上,支撑着站起。
“还没呢,咱们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火车不能直达,现在在临愉站中转。”张瓜子慈祥的揉了揉梅儿的脑袋。
车厢的门打开,乘务员在车厢头边走边喊:“列车已到站,请各位乘客有序下车。”
临愉站是不同的,1921年洋人所建,站台便是绿草地,与其说是草地,不如说是青苔土地,绿油油的,却不影响来往人群的步伐,站台后方是木蓬和座椅,充满了西洋色彩。
洋人、日本人和中国人站在一起等候列车的驶来,甚至洋人和国人之间会有交流,更甚至国人与日本人都会搭在一起闲谈;这可能是自日本入侵起,中国上下唯一的没有阶级,没有纷争,没有意识对立,大家相得益彰的车站,丝毫不见欺压与剥削。
张瓜子诧异,难道国仇家恨在这里根本不存在吗?难道这里所有人都没有觉醒民族意识吗?这不可能的,这是可悲的。
确实,自孙中山先生提出三民主义以来,举国上下皆言三民,临愉也不例外,但是入侵中国的是日本军,从中瓜分利益的是洋正府,不能一概而论;临愉虽然一样被日本人洋人管辖,但这些外来入侵者却对临愉改造的比较成功,街市上木楼落地橱窗的商店,夜晚灯红酒绿的招牌,这些是以前根本看不到也想不到的;更何况,临愉作为媒介来往的尽是些各国商人,学者,以及一些旅游的人,他们并不都好战,只是借着临榆刚刚兴建,产业匮乏来发财经商,只是来看看这个刚刚从封建专制中走出又进入被殖民阶段同时被各国人进行近代化改造的土地到底成了什么样,只是来宣扬一些可能是资本主义,可能是帝国主义,还可能是共产主义的思想。这与入侵完全是两个性质,而且相比过去的地主,老百姓更喜欢为一些正直的商人工作,因为这样他们好歹能获取到比以往更多的报酬,而以往的地主可能连报酬都不会给,反倒无尽的克扣搜刮。
当然,临榆人同样有着强烈的爱国心民族情,反抗殖民侵略的运动也在暗中进行着;只是相比其他地方,临榆虽然仍有入侵者的掠夺,但还算安稳。
张瓜子没有多逗留,远处慢慢驶进的火车正是他们一家要乘坐的,瓜子握住行李,跃跃欲试。
接下来接连的换乘,虽然麻烦,但是每一个站逗留一会,每一趟列车都驶过不一样的祖国山河,又有秦妍和梅儿相伴;总是映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伴着车厢的歌舞升平,以落日余晖,点点星河收尾;这样的时光,让他放下国仇家恨,几乎忘记了一切的忧伤与惆怅,如此恬静祥和。
他总是在笑过后看向窗外,他不知道,这样的时光是好是坏,他更不知道是否还有机会再经历一次这样的美好。
安徽站——
经过了漫长的舟车劳顿,终于,张瓜子一家打算落地了,别说是秦妍和梅儿,就连张瓜子自己都有些扛不住了。
张瓜子提着行囊,秦妍领着梅儿,三人站在车站外,环顾着人流攒动的街;哪里才是安身之所,总要找一个合适的地方住下。
“三位!住店不?”一位车夫拉着车跑到张瓜子面前。
“小哥可是有合适的旅店相荐?”张瓜子拱手客气的问道。
“有~有的是!”车夫二十出头的样子,满脸得意,“你要什么样的我有什么样的,而且只要您能从我推荐的店住下,这次的车费免了!”
“哦,不不不,该付还是要付的;我们一家您也瞧见了,过来经商,没什么积蓄,就是临出门当了几件家里值钱的物件勉强凑够了货品的钱,想着小哥可有物美价廉的地方,让我们少花些钱,住着还舒心点?”张瓜子摆出一副商人油滑的样子。
“得嘞,您带着夫人小姐上车,剩下的交给小的办就是了,包您满意!”车夫说着把上车的脚踏放稳,躬着要伸手请上。
“那就劳烦小哥了。”张瓜子依旧客气,人生地不熟的,隐藏身份是必要的。
随着张瓜子一家坐稳,车夫便利落的抬起车头跑了起来,虽是人力的黄包车,速度却也是飞快。
“好嘞!先生,到地方了!您慢点。”算是挺快了,车夫从车站拉到这距城里稍远的郊外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
“好,受累了,小哥。”张瓜子先下,随后扶着老婆孩子也从车上下来。
车夫打了个口哨,酒店里跑出几个小伙计,三下五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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