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怡曾经想过自己回京时的情形是什么样的,却没有想到这一切是如此的惨淡,奉恩侯府除了门前的两个石狮子依旧高仰着头,整个都低落的像是被冻住了一样。
长子嫡孙沈寿夭折,世子沈见贤吐血身亡,这样的打击对于任何一个家庭都是致命的。
穿着一身孝服的沈思齐在门前迎接自己的妻子,吴怡已经从行装里拿出素色的衣服,拆掉上面的绣花,头发戴了银质的首饰,沈岱也换上了白色的褂子,就连爱宝的襁褓也被换上了白色的布面。
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再想所谓的只有一家人住在一起的小家了,奉恩侯府这个大家,除了他们再没人能承担。
吴怡一路向前走着,一路上的仆役看见了他们一行人,躬身施礼之余,有数个已经哭出声音,这些年奉恩侯府承受的太多了。
正堂里沈侯爷早已经须发白了大半,肖氏一身青衣,眼神空洞,像是放空了一般。
吴怡之前都快忘了这些人长什么样了,可是一见到他们,那种忽然冲进自己身体里的悲伤,让她没办法控制自己,她跪了下来,“侯爷,太太,不孝的媳妇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就好。”沈侯爷似乎只会说这句话了,在看见身后由两个奶娘抱着的两个孩子时,眼睛里终于有了些暖意。
肖氏则是没有什么反应,她的脑子里约么还在转,为什么长子就这么没了,嫡长孙也没了——
直到被奶娘抱着跪着,极不舒服的爱宝小声哼叽了一声,她才像是被惊醒了一样,“回来了——二奶奶啊,你回来晚了啊……”肖氏说道,“咱们这个家……快不像个家了……”
孔氏扶住了肖氏,“大嫂——孩子们回来是高兴的事……”这些日子以来,孔氏一直在陪着肖氏。
吴怡跪着向前走了两步,“太太,您要是难受,您就哭吧。”
哭?肖氏眨眨眼,眼睛干涩的发疼,她四下看了看,“保全儿呢?保全儿呢?谁在看着保全儿呢?”
沈思齐从另一边扶住了肖氏,“保全儿病刚好,吃了药在睡着呢。”
“不行,把保全儿给我抱来!”肖氏带着某种恐惧说道,“保全儿是我的命根子,他可不能再出事了。”
奶娘把刚从被窝里抱出来,明显情绪不好的保全领了来,保全一看肖氏这样子,倒比这一院子的大人还要镇定,“祖母,我来了。”
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往眼睛里含着眼泪的陌生妇人身上看,那妇人一身素衣,像是画里的观音一样美丽,“母亲?你是我母亲?”
吴怡点了点头。
保全儿欢呼了一声,一把抱住吴怡的大腿,“母亲!”
“保全儿!”吴怡哭了出来,跪在地上抱着保全儿哭。
倒是保全有点不好意思了,他推了推吴怡,向后退了几步,“儿子给母亲请安。”
“乖。”吴怡嘴唇颤抖着摸摸保全的头发。
肖氏这个时候才像是真的醒了,她看着保全儿,“保全啊,这是你母亲。”
“是,祖母,我已经见过我母亲了。”
“给你母亲施礼了吗?不可因情而废礼。”
“施礼了。”保全像是哄孩子似的说道,自从大伯和长生没了,哄祖母已经是他一天必做的事了,“祖母啊,你见过我弟弟和妹妹了吗?”
他就像个小大人似的,引导着沈侯爷和肖氏去看两个陌生的孙儿,沈岱吮着手指侧头看着保全儿,“哥哥。”
终于从地面的低视角,随着奶娘的站起来升到平常的视角的爱宝,则是满意的挥挥手。
两个孩子带着的生机,像是春风一样,一下子化解掉了沈侯府的冰冻,这个夏天也终于有了些夏天的样子。
沈思齐和吴怡见肖氏一手抱着一个孩子,沈侯爷满足的抱着保全儿,心里面总算是放下了一些,小孩子总有本事去冲淡大人心头的伤。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吴怡站在肖氏身后替她布着菜,沈思齐则是照应着沈老侯爷和沈侯爷,保全儿没什么机会跟自己的母亲独处,眼睛却是丝毫不肯离开吴怡,母亲举止娴雅温柔,嘴角总带着笑,虽说在服侍着祖母,眼睛却时刻注意着坐在一起的兄妹三人,在发现保全儿的目光后,总会回一个心领神会的笑。
自己的弟弟不像没了的长生弟弟那样苍白,他出奇的活泼,总试图从奶娘手里抢夺到勺子,并因为抢不到而恼火,但是因为环境陌生,似乎是忍着没敢发脾气,妹妹则就在奶娘怀里窝着,坐在餐桌边的像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沈岱终于放弃了从奶娘那里抢到勺子的努力,明明在家的时候他已经可以用勺子自己吃饭了,他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哥哥身上,“哥哥,你是哥哥。”他用沾了菜油的手去抓保全的衣裳,保全一看见那油手就本能的向后躲,沈岱抓了一个空就想要哭。
吴怡瞪了他一眼,沈岱开始在视线里寻找救星,在发现父亲刻意的躲开他求救的目光时,他快速将目标锁定在白天时很慈和的老奶奶肖氏身上。
肖氏见沈岱在看她,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沈岱一发现得到了注意力,立刻扁起了嘴,开始酝酿眼泪了。
“怎么了?小乖乖——”
肖氏这话一出口,吴怡就知道完了,沈岱绝对要水淹七军了,“娘……骂骂!”他一边说一边张开手臂扑向肖氏。
肖氏心都快化了,赶紧把沈岱抱过来,“谁敢骂我们小乖乖?”
吴怡没法子,也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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