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优柔寡断反复纠结影响到最终,就是这片土地上以老乡或者宗族结成的乡民团小势力根基越来越稳固。
所幸乡民团再勇猛也不过是业余,拥有150职业武士的龙之介行走在这种地带没人敢主动招惹他。这一来二去,鸣海等人自然也就决定大树好乘凉,跟他们暂且同行了。
而到这一步之前的一些疑惑也得到了解释——那些在水井旁的饥民并非龙之介等人的核心力量,只是落草为寇被排挤的贫民在受了他们几次恩惠之后就自动跟了上来,想混口饭吃。
他终究还是有作为贵族的几分责任心在,无法放任这些人活活饿死,但实际上他对这些人也没有太大的掌控能力。
有饭吃,能得到庇护就跟上来。之前和亨利一行起过冲突的流寇在眼见他们变成了座上客了以后,隔天一早便骂骂咧咧叫着贵族果然都是一样烂的自行离去了——走之前还不忘顺手牵羊拿走了不少龙之介一行人的物资补给。
连让亨利一行解释或者道歉的机会也不给,或者即便做了,这些人恐怕也并不会买账吧。
而关于泥石流堵路的事情,在这些饥民愤然离去之前咨询的结果也只是砍柴去烧火做饭的意外。他们没在乎过会导致滑坡堵路这种事情,因为对于自身难保的这群人而言他人的利益并不是值得关心的东西。
这还尚且是这群人的“无心之过”说辞是真相的情况下,经过一夜修整多少恢复了气力但仍旧身体不适脾气暴躁的阿勇在听闻这一切后显然是一丁点都不买账的。
“怕不是故意想着这样,要是拦下改道的是好得手的商人就自己吞下。要是打不过了再找武士帮忙,哭诉自己被凶恶歹徒残杀,祸水东引!”他显得满是愤慨,但包括亨利在内却没有人开口反驳,因为阿勇的这种揣测猜中的可能性着实不低。
衣食无忧的贵族泛滥的同情心,底层人民不一定感恩戴德地接受。现实情况是极有可能把他们当成冤大头宰,甚至想方设法要利用对方的实力尽可能地揩油。
把平民当成纯洁柔弱的小白花需要自己施舍照顾是一种常见于贵族的心理,这点东边和西边都没什么区别。甚至于生活相对安稳的平民,也会对乞丐一类拥有这样基于优越感的责任心。
“半吊子的善意。”我们的洛安少女时至今日仍旧深刻铭记着最初与自己老师相遇不久后类似的情景,一时的施舍看似善意温暖但更多是自我满足,但她却也不认为对这些人冷眼旁观就是一种正确的做法。
到底怎样才是正确的,亨利不会直接告诉她,他一向如此。
他只是在她做那些错误的,容易伤害到自己的冲动决定时会出手阻止,但更多时候是让她学习更多,吸收更多,思考更多。
他们帮不了这些饥民。这些人从龙之介营地里顺手拿走的粮食有许多是未脱壳的,若是想做的话其实可以开辟田地作为种子种下。
但按照周围武士们的感叹,只怕他们是会尽可能一口气吃光,若有剩下便脱壳放进罐子泡水发酵做成米酒吃了。
不为未来做考虑,不思考明天的事情,当下有东西可吃便尽可能地吃完。没有了便去乞求,去偷,去抢。以此往复。
这便是身为底层人民被逼上绝路以后的死循环,并非身体无法再劳作,而是已经放弃了对美好生活对未来的向往,变得得过且过沉沦度日。
在这里分道扬镳也并非坏事,否则这些爱扯大旗的饥民闯出了事情举着他们的旗号,到头来麻烦重重。虽然有不少龙之介麾下的浪人骂那些饥民是吃里扒外不知感恩的狗东西,但前华族本身似乎对此没有太大感触。
重新整理了队伍,他们一大早便开始弄起行头准备继续南下。不过因为道路被泥石流冲垮的缘故,还得来回绕上好几个弯。
阿勇等人的马匹恢复的速度比人快一些,催吐把残余的浆果吐完,一晚上照料吃些豆粕和草料并不停喂水补充体能后,凌晨便能够站起来了。只是有一匹被喂的有毒浆果实在众多,最终便没能救过来虚脱至死。
由于龙之介这边还有不少额外衣物,三名倒地的武士沾有秽物的也被他们自己无比嫌弃,便直接丢弃换上新的。撑着拐杖的阿勇等人勉勉强强可以站立短途行走,但却在旁人的帮助下翻身上马都好几次未能成功。最终他们的马匹改为驮载部分物资,而人则是在龙之介一行的马车上躺下休息。
由于相遇之时已近黄昏,隔天一早才瞧见马车和拉车马匹的里加尔一行十分惊奇。因为这拉车的马肩高足有1米68,虽不及小独角兽米提雅,却要比1米5不到的月之国马匹高大整整一圈。
两匹高大的马拉着一辆四轮马车,容量惊人可以运载十来人加上物资的这种马车是里加尔的产物,远比月之国的牛车容量更大。
驮马相较驮牛而言更为稀少,因为马是尊贵的生物,若要用马驮载货物那车夫也必须武士充当。
这充满里加尔风情的载具自然不是新月洲本土产物,照龙之介等人的说法,却是从登陆的南蛮商客那边买来的二手了——费了大力气运上船的南蛮商人本以为可以直接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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