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上的两排路灯延伸到他看不见的尽头,他喜欢无尽头的街道,因为没有尽头,便可以一路走下去。
他于路灯下缓行,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他更喜欢此刻的影只形单,因为这样,便可以只与自己的影子走下去。
影子或胖或瘦,或高或矮,无论它怎样千变万化,它总会紧紧跟随自己,他走它即走,他停它也停,多美妙惬意的感觉啊。
他朝身旁的“好伙伴”笑道,“好兄弟,只有你最好了。”
影子永远忠于他,死心塌地,不离不弃,对他而言没有比这更踏实的感觉。
他开心地蹦了一个高儿,影子也随他开心地跳了起来,落地的时候,他们再度连为一体。
他对自己的影子说,“我弟弟和我是双胞胎,别人说我们站到一起,就像彼此间的影子。讲实话,这个比喻用得不太恰当,我和他的确默契,但谁愿意成为谁的影子呢?这个世界属于我们的影子只有一个,不是他,也不是我,只能是你。”
他对影子轻笑着,然后放声大笑着,随后干笑着,最后苦笑着,他笑着笑着,眼角处有了些湿润。
他心里积攒了数年的压抑和苦闷,他没有如此好的心态去做到笑着面对,也不可能去哭着面对,他只好在哭出压抑的时候,用笑去迎接明天的路。
接下来的路他看不清楚,在抹黑前行的过程中,他尽量不让自己摔倒。
突然之间,“噌噌噌噌……”无数个连续声响从上方传来,道路两旁的路灯自远处连续熄灭,明亮的街道转眼之间一片漆黑。
他的影子消失于漆黑的夜里,笑容僵持于脸上。
惊慌失措的他抬头望向熄灭的路灯,路灯残存的光亮逐渐暗淡下去,茫然若失的他低头找寻影子,唯一陪伴自己的影子已被黑暗吞噬,他心里方才获取的安逸连同路灯的光明一并消亡。
黑暗彻底笼罩了他,紧随其后的恐惧像是一张巨大的黑色布幔,将他死死缠绕。
杵在原地的他已然是惊吓万分,而此时,却有一个更加恐怖的声音于他面前响起,这个粗糙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两片砂纸在相互摩擦,“你的帽子掉啦。”
他寻声抬起头,一具烧了焦的人尸清晰呈现于他的面前,烧得炭黑的骨架上,一双发着幽光的血红眼睛正盯着他。
干尸的胸口处还插有一把水果刀,这把刀竟然在夜色之中泛出了刺眼的银光。
看到这些,刺骨的冰凉瞬间贯穿他的脊背,他一屁股坐在潮湿冰凉的地上——鬼,是鬼!
人尸的黑色爪子举着一根拐杖,拐杖指向他的身后,“你的帽子掉啦。”
他瞪大的双眼始终脱离不开面前的人尸,一股莫名的力量却强迫着自己无法扭转脑袋或是闭上双眼。也有这样一方面因素,他担心在不留神的刹那间,它会扑向自己。
他颤颤抖抖地指向干尸胸口处的水果刀,张口结舌的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可这具人尸再一次指向他的背后,“你的帽子掉啦。”
无可奈何下,他只能迎合它的意思。
他随同拐杖的指向,往背后瞟了一眼,熟悉的帽子果真在身后!
他伸手拿了回来,又放在怀里翻转了几圈,“怎么会这样?我的帽里啊!”
他放在背包里的帽子根本没有拿出来过,又怎么会掉落在自己的身后?
他心生了几分怀疑,迅速放下肩上的背包,背包的拉链竟然被人拉开了!
“是拉开的?难道是你?”
抬头看向人尸之时,他再度惊愕了,因为他的面前空无一物!
他回想起光明消失前的最后景象,他的周围本来就空无一切!
那刚才那个是什么东西?是幻觉吗?
浑身起满鸡皮的他从地上站立,瞪大的眼瞳仍在黑暗中寻找它的踪影,他四处张望,还是一无所获。
这个世间对他而言很残酷,从来都是一点一滴地掏空他,世间却又充满了神奇,他居然可以体会到失而复得的美妙感觉,即使这种美妙感觉伴随着难以承受的惊吓。
手中的帽子紧紧地扣在了头上,他迈出步伐的同时,街边的路灯全部亮了起来,黑暗无际的长街恢复了以往的明亮,心有余悸的他也获得一份安全感。
他低头行走着,边摩挲头上的帽子,边苦思今夜的怪异之事。
如果说,整条街路灯熄灭是突发故障,那么人尸的出现,恰巧在这个时间出现,又怎么解释?莫非这些日子太过疲惫,出现了幻觉?还是说,这个世界真的有鬼!
他苦苦冥思,毫无头绪。
他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鬼尸的浮现并不是害他,反而帮了他。
背包忘记拉上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方才用尽全力的一跳,背包里的帽子完全有可能掉落出去。软软的帽子掉落在地上并无声响,所以他丝毫没有察觉。倘若鬼尸不提醒自己,他已经踏上离去的路,从此以后,他将永远丢失这顶帽子。
难道说,问题出在这帽子上面?莫非这帽子有灵性?
难道说,它不想被自己丢弃,上演了一出提醒自己的“鬼戏”!
如果是这样,邪乎得不着边际了吧。
他笑着摇了摇头,看来自己确实太过疲惫了,还是不要再瞎琢磨。
虽然他不去探究诡异的缘由,但有两件事始终耿耿于怀。
首先,人尸身上插的水果刀是奶奶用了十几年的刀,这把水果刀他再熟悉不过,刀片的尺寸色泽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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