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诗雅叹了口气,“晨子风曾说过,能够帮他走出困境的人只有晨子山……晨子山不在这个世上了,还有谁能够帮助他呢?”
她叹息道,“我们找到了他的症状,却找不到医治他的人。”
又过了一段时日,许诗雅接到来自监狱的电话。
许诗雅冲进她的办公室,“帽子阿姨来电话了,帽子阿姨终于来电话了!”
一头雾水的她放下手中的文件,“你说什么?什么帽子阿姨?”
“晨子风的母亲啊!帽子阿姨电话里跟我坦白,她说她就是晨子风的母亲!”
“晨子风的母亲不是失踪了吗?她现在在哪?”
“她并不是失踪,而是被关在了监狱。”
她惊愕了,“监狱!”
“这就是咱们找不到她的原因。”
“她还说了什么?”
“她没说太多,她只想看一眼儿媳妇。”
“走,快带我过去。”
抵达监狱的时候,她们出来地匆忙,担心自己没有携带足够的证件,能够证明自己和他妈妈的关系。
待她们来到看守监狱的登记处才得知,他的妈妈明天将被依法处以死刑!
她们今天参加的是他妈妈的临刑会见!
她和许诗雅得知如此惊骇人心的消息,半天缓不过神。
她在电话里轻描淡写地说,她只是坐几年牢,她们何曾想过,今天竟是她留在人世的最后一天。
她们被狱警送到会见室,这时她们才了解到她被宣判死刑的原因。
在众多法警与武警押送之下,一位手戴手铐、脚拖铁镣的憔悴女人走进了会见室,许诗雅冲进了人群,一把抱住瘦骨嶙峋的女人。
许诗雅抬头望着头发花白、面容苍老的女人,忍俊不禁流下了泪,“帽子阿姨,你好傻啊……”
女人突然跪在许诗雅面前,“我儿子们曾对你犯下的错,我作为他们的母亲,给你跪下了!是我的纵容,让你受了太多的苦,都是我的过错!”
许诗雅连忙扶起女人,“帽子阿姨,你快起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你,我早被那些恶人伤害了!”
“没有我儿子做出的蠢事,你也落不到恶人的手里。”
“帽子阿姨,我听他们说,是你给光哥他们……”
女人淡淡说了一嘴,“杀人偿命,亘古不变。”
“可光哥那些人明明不是你……你为什么要揽下他的罪名?”
“你错了,我没有揽下任何人的罪名,全是我犯下的罪。”
她望着自己的婆婆,明天即是她的死刑之日,而此刻,她的脸上却充满了倔强,竟没有一丝哀伤,“我妹妹出事那天,我爸首先给你打的电话,你是第一个抵达现场的人……我可能不明白,一个母亲看见儿子留下了三具尸体会做何感想,目睹儿子犯下滔天大罪会有何行动,但我做为一个姐姐,做为一个恋人,换做是我,我心里也同样产生为他承担他替天行道而犯下过错的冲动。
女人走向她,“你是林时雨吧?”
她点了点头。
“你和你父亲太像了,不仅仅是长得像,骨子里的东西更像。”
说到这里,女人惭愧地低下头,“我很抱歉在这个地方与你见面。”
“我也很抱歉我曾经的自私,如果不是我……”
女人向她摆了摆手,“我儿子们也欺骗了你们姐妹,咱们现在是一家人,没有必要再去计较过去的谁是谁非。”
她握住女人戴着手铐的双手。
女人看了一眼她的肚子,“怀孕几个月啦?”
“六个多月。”
“你这么瘦,六个多月这样大的肚子!”
女人干枯的手攥住她娇嫩的双手,“我可以摸摸你的肚子吗?”
她点了点头。
女人轻抚她高高隆起的肚子,脸上低沉的情绪也舒展了许多,“孩子,你和那时候的我一样,一样的瘦弱,一样大的肚子。”
女人沉浸于生命的触感,沉浸在生命的喜悦,“要我说,女人这一生最幸福、最辛苦的阶段,正是怀孕的时候。”
女人紧蹙了满是皱纹的眉头,“想想我那个时候,他们兄弟俩出生时还不到五斤,他们的奶奶被他们父亲气得身体也犯了毛病,从他们出生到出院,我身边没有一个人陪我……熬到出院时,我的身体太虚弱,兄弟俩也太小了,我担心我的两只胳膊抱不来他们,便找来两顶最大号的帽子,刚好把他们放进去,这样,我搂着帽子就好了。我望着蜷缩帽子里熟睡的哥俩,这个世界就算有再多的苦难,我也不会抛弃他们的……可我并没有做到……”
女人摸着她的肚子,潸然泪下,“我很抱歉,孩子一生下来,见不到他们的奶奶……我很抱歉,伺候不了你的月子……我很抱歉,一个将死之人执意面见愧对的你们……我很抱歉,留给你和孩子的,只有抱歉……”
女人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我那个不懂事的儿子和未来的孙儿,就交给你了。”
女人放下眷恋的手,对身边的法警说,“临刑见面已完毕,请长官送我回牢房。”
她紧紧抓住女人的手,“妈……”
女人低下头颅,“新生还是不要多接触将死之人啊。”
她痛彻心扉地呼喊,“妈!人既然不是你杀的,晨子山既然已经死了,你还有必要替他承担罪名吗?”
女人回望她一眼,冰凉与炽热交织了她的眼眶,她即是对儿子的沉重追念,又是对孙儿的深深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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