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
“我是科普报的记者张慢慢。”满脸尴尬的姑娘答道。
“你有什么建议?”陶老神情好象放松了一下。
“建议大家看一本文献。”
“为什么大家要看这本文献。”
“因为这本文献里记载了和田大道同样的病历。”
陶老一怔:“这本文献叫什么?”
“民工”走到会议室电脑前。
“民工”的手,柔和而娴熟的抚摸着电脑键盘,随着他手指在键盘上的滑动,侧墙大型电子彩屏上流泄般的显示出一行行英文:
k.z
neuroion
nerdpress.
他面对陶老说道:“这本书里有安东尼奥·达马西欧关于一位大脑受损妇女的描述。文献中指出,如果受损部位靠近波罗德曼区的二十四区,在一个叫做‘前扣带回’的地方,人的运动器官就可能丧失意志的支配。迈克尔·波斯纳的论文中直接提到和田大道完全一样罕见的病历,由于一种特殊类型的脑损伤引起的异己手症。论文指出,异己左手是胼胝体的相应部分受损,以至左侧区域发出指令不能到达由受损的右边区域控制的左手。文献从因特网上可以查到。田大道大脑相应部位受损与否,只要查一下脑血流就可以,这并不复杂,济南就可以做。”
他好像很随便的讲完这些话,脸上依旧是那平淡的笑容。
人人都有个性,人人都注意自己的形象,人人都有嗜好,人人都有脾气,人人都要面子,人人都想有个气质,人人都注意自己的荣辱得失。这些,好像他都没有。是天生的习性?是没有条件?还是不懂的生活?
他只有平淡的外表,平淡的表情,平淡的笑容。
他丝毫不想与众不同,难道这正是他的与众不同?
其实,没有人没有个性,没有人不注意自己的形象,没有人没有嗜好,没有人没有脾气,没有人不要面子,没有人不想有个气质,没有人不注意自己荣辱得失。只是人人所追求的内容都不一样而已。不一样,可能是一点点不一样,也可能是跟本不一样。在这个世界上,和人人追求的内容根本不一样的人很少。他们不是天才,就是傻瓜。
整个会议室的人都看不出他哪里像个傻瓜。
现在,倒有人开始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陶老就开始觉得自己像个傻瓜。荣超、丁惠珍、秦耳也开始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他们好像受不了他那平淡的眼神,他们都是大人物,但他看起来既不是大人物,也不是小人物,更不是比他们这些大人物还要大的人物。他似乎是那种把大人物这一类东西看作是扯淡的人物。
他人已走了,好像他刚才随便做了一件极小的事,好像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会已散了,人也散了,田大道很快也不见了,会议室里还有四个人,四个大人物。他们在研究大事情,研究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这两天出了太多奇怪的事,先是田大道,他花这么大本钱求他们办一件很小的事。这个很小的事还没有办,又出了件很小的事,陶老的顶头上司命令陶老一定在这次会上给田大道定性质,定一个足以使他停职的性质。这件对于陶老来说,原本十几分钟就可解决的小事,结果现在又碰到了一件小事,一件莫名其妙的小事。但却是一件要命的小事。他们已感觉到这些小事的背后一定有什么大事。
他们现在面临的已经是件大事。今天的小事被意外发生的小事变成了大事。
“他到底是谁?”陶老看着荣超、丁惠珍、秦耳。
“不知道。”荣超答道,丁惠珍摇摇头,秦耳好像若有所思。
“你们对他今天所提供文献的权威性有什么看法?”
“不好说,”荣超和丁惠珍几乎同时答道,秦耳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不好说不行,我今天晚上就要汇报,”陶老有点着急。
“他像不像开玩笑?”短暂的沉默后,秦耳用他已浑浊的眼神看着他们问道。
“不像。”丁惠珍答道。
“他像不像有预谋而来?”秦耳又问道。
“不像。”
“他是不是一个学者?”
“说不上来,看样子不太像,”荣超说的有点犹豫。
“有点像野路子,不像我们科研界的人,跟学者似乎不沾边。”丁惠珍有点不肖的说道。
“我和诸位的看法不同,他绝对是个真正的学者。”秦耳说道。
“为什么?”
“因为,你们不觉得他的举止有点像一个人吗?蓬松而未经梳理的头发,赤足穿鞋,上衣口袋插两支铅笔,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你不会是说他有爱因斯坦的举止吧。据说爱因斯坦既使见总统也不穿袜子。”丁惠珍看着秦耳十分认真的表情,揶揄的口气似乎也淡了些。
“当然,有这种举止的人并不一定就是学者,但他的这种举止却是长期寂寞专注脑力劳动的自然形体流露。其实,我早该想起是他,10年前从英国留学回济南的理论物理学博士李想谁。他研究的是一个能耗干几代人心智的选题。很多人都认为他是个太脱离现实的人。他的选择将使他失去他生命中大部分的生活乐趣和荣誉。10年,人们的确把他忘了。如果今天我没有认错人,我们就用不着怀疑他提供的文献,用不着怀疑他说的话,一个为科学抛弃其他乐趣和荣誉的人,不会有卖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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