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徒弟。”短短几个字,让苍泓真人呆立了好半晌,也让我心头一惊。
在我的认知里,素尘是整件事情的谋划者,是最想让我死的人,可偏偏在我要死的时候,是他用生命维护了我。
难道他反悔了?
头顶的天雷气势逐渐消散,穹顶重新罩在御极殿的上方,大殿恢复了平静。
苍泓真人没有放弃,他试图“规劝”素尘,说:“你知道的,在不归境杀人是大忌。你难道还要包庇她?”
“冰裂咒是徒儿给她的,迟碧秋那边也是徒儿怂恿的,徒儿才是那个该被处死的人。师尊,南风初来不归境,对这里一无所知。师尊若是想惩罚她,将她赶出不归境就是了,所有罪责,徒儿愿意……愿意一力承当。”
素尘高傲地跪着,虽是恳求,却不乏傲骨,与我刚刚在泉水边看到的记忆碎片里的那个似是而非、虚虚实实的人完全不同。素尘还是那么不食人间烟火,哪怕是关乎生命的恳求,他都不会低三下四。
这又是什么剧情?素尘想让我离开不归境?是了,不归境每个人都想让我死,我在这里自然是活不下去了。若是能离开,自然是求之不得。
可素尘怎么办?会为此丧命吗?
苍泓真人似乎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他牙关紧咬,好半天才从嘴里漏出几个字来:“你……素尘你,为了这个人,连命都不顾了吗?”
素尘有些撑不住了,他用手撑着地板,却还在浑身颤抖:“……是……”
苍泓真人怒不可遏,长袖一甩,转过脸去。
素尘最终撑不住了,他的头朝着地板砸下去。幸而从蒙真尊眼疾手快,跪在素尘身侧,将素尘扶稳,对苍泓真人恳求道:“师尊,师弟是个重情义的人,这么多年心心念念的也只有这件事而已。况且,师弟还要靠着南风位列仙班,所以南风不能死。请师尊从轻发落。”
“可素尘阻止了天雷,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会让仙界知晓,到时候仙界责怪下来,你让为师如何交代?”
“师弟已然重伤,徒儿不才,愿意代替师弟受罚!”
咦,从蒙真尊对待素尘真的很好呢,不愧是同门手足。
苍泓真人背对着两个弟子,仰着头,似乎在看座位上方悬挂的布谷鸟的图腾。素尘在从蒙真尊的帮扶下勉力支撑着身子,等待着苍泓真人的答复。
片刻,苍泓真人长叹一声,说:“我不归境修道一千多年,为师也漂泊于世一千多载,好歹在仙界说得上几句话。素尘,既然你执意力保南风,我就成全你一次,为你们向仙界求个恩旨。至于仙界如何决断,为师人微言轻,不能给你保证了。”
我隐约看见素尘身子一颤,然后俯下身去,额头重重地磕在地面上,说:“谢师尊成全!”
苍泓真人又说:“素尘,为师最后劝你一句,放下前尘,莫食恶果……”
素尘没有回答,换句话说,他根本没有听到这句劝告,因为他嘴巴里鲜血喷涌,已经人事不知了。
素尘伤势极重,幸而没有性命之忧。苍泓真人救护及时,赶忙命令从蒙真尊将他妥帖地送回沐雪台。至于我,苍泓真人可没有那么好的态度了,他命人将我押入了冥狱,等待仙界新的判决。
冥狱是不归境关押犯人的地方,也是个恐怖的所在。与凡间的牢狱不同,这里被法术包围,是个地狱一样的地方。
我被封在冥狱里,只觉得被一个铁笼子锁着。铁笼子很小,只要我站起来就会碰到头顶。周围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更恐怖的是,这里一会儿酷热难耐一会儿严寒刺骨。我缩在里面,简直比死更难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总觉得有几年那么长,刚刚还冻的我牙关打颤,现在又热的我胸口火烫呼吸困难。忽然,我听到了脚步声。
太久没有听到其他声音,我几乎以为自己已经被世界遗忘了。
从蒙真尊将我从冥狱里带了出来。我站立不稳,从蒙真尊心善,为我输送了一缕灵力,这才让我捡回一点力气。
“多谢真尊。”
“不用谢我,”从蒙真尊红袍猎猎,一张脸却冰冷的如同寒铁,“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师尊和素尘,你的死活,我并不在意。”
呵,不归境的人们都这一个德行吗?好好的话不会说,偏要费力不讨好。素尘如此,从蒙真尊也是如此。不愧是师兄弟。
从蒙真尊说:“师尊求了很久,才让仙界免除了素尘和你的死罪。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仙界惩罚素尘重新去凡世度化一个新的灵魂,至于是否还能位列仙班,还要看他的功德。而你,则需要陪同素尘一起去,若是敢耍花样被不归境知晓,可就地正法。”
去凡世?这么说我就可以离开不归境了?岂不是好事?
可还没等我开始高兴,坏事便接踵而至。
从蒙真尊张开手掌,结出一个光环来。那光环原本有拳头大小,后来逐渐变大,直到比碗口还要大一些,忽然向我飞过来。不过它并不是攻击我,而是在我的脖子上绕了一圈,然后隐藏了光芒,最终形成了一个套环。
这个套环外表看起来像是木头做的,但颜色黑沉,稍微有一点金属的光泽,实在看不出材质。它很轻,并没有什么重量,表面光滑,上面雕刻着一个金色的布谷鸟的图腾。
我吃惊地问:“这是什么?”
“不归境的法器,名叫‘求索’。在不归境尚且看不出它的威力,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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