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学熙。他在洪都省立二中读书时,父母为他找了一个对象。一则是男大当婚,二则是想找个媳妇帮家里做家务,减轻母亲负担。女方是醪乡韩坑村廖氏的长女——廖大玉,小名大女。长相不错,白晳的脸儿,大足板,人高马大,不识字。在当时,儿女个人婚姻只能按父母之命,媒勺之言而定。双方大人看过后就把婚事定了下来,决定暑假给儿子完婚。
父亲想,这是大儿子结婚,一定要办得隆重气派,于是早早开始准备起来。
一个多月后各事俱备,只等迎亲的日子了。我婆婆高寿,小脚女人,走路一摇一摆,因为第一个孙子结婚,每天乐呵呵的。父亲早给大哥去了信,要他暑假早点回来完婚,但临近结婚的日子,还不见儿子的影子,大家都心急火燎的,但也只有干着急了。
吉日良辰终于到了。一大早迎亲的桥子按时发出,临近中午,新娘的花桥已到家门,可是新郎官仍不见影儿,大家都心急如焚。老父亲也气得七窍生烟,破口大骂,母亲急得暗暗拭泪,不停地派人到城墙上去瞭望,然而仍无佳音。老父亲急不过了,急匆匆亲自登上城墙,引颈北望,希望能出现奇迹,但望眼欲穿不见儿归!
各路亲朋好友早已拥满了堂屋,无耐之下,只好先安排亲友们喝酒,等下午儿子回来再举行婚礼仪式。
直到下午三点,千盼万望的新郎官骑着一匹大黄马悻悻而来。其实他根本不同意这门婚事,但迫于父命无以违抗,只好姗姗来迟,应付了事,众亲那知其中原委。大家见新郎官回来了,于是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唢呐高奏,吹吹打打起来。亲友们欢呼雀跃,把大哥当“皇帝”一样迎进正屋。
大哥脸上并无当新郎的喜悦,也来不及拂去身上的尘土,亲友们七手八脚将一件新马褂长袍、一顶烟囱似的礼帽(礼帽两边还插着松柏叶)给他披挂整齐,来到正堂举行结婚仪式,一拜天地,二拜父母,当进行到“夫妻对拜”时,新娘已跪下了,但大哥直挺挺地站着,就是不下跪,父亲见他如此叛逆,早就火了,冲上去一把卡住大哥的后颈往下按,强行使他跪下,才完成了夫妻对拜,引新郎新娘进洞房,繁琐的结婚仪式总算结束了。
傍晚时分,晚宴开始了,气灯高挂,红烛高照,唢呐声声,锣鼓咚咚,大厅内外一片通明,客人们觥筹交错、划拳吆喝,直吃得杯盘狼藉、个个红光满面方罢。宴罢又去闹新房,把新郎新娘嬉弄得几乎成了木头人。可恶的是,有的人乘新娘在向客人跪谢时,把一撮撮松叶针往新娘颈脖子上刺,刺得脖子又红又痒,新娘只好强忍着,经受着千年不变的恶作剧,直闹腾到大家都困乏了才散去。
接着是“新房赞颂”节目。“新房赞颂”一般由年高德劭的主持人口发赞词,他赞一句,下面的人就应一声“噢”,客人们来到大厅,只见主持人随手抓起一把红枣或花生、桂圆之类撒向客人。小洞房被瞧热闹的客人挤得水泄不通,在欢快的锣鼓伴奏声中,节目开始了:
福爷,噢!手握果子撒满床,噢!
撒过东南西北床,噢!
撒向东,噢!东岳大帝献彩福,噢!
撒向南,噢!南海观音送子来,噢!
撒向西,噢!西岳华山赞夫妻,噢!
撒向北,噢!京城总统迎宾客,噢!
自从我今撒福后,噢!
百子千孙万代良,噢!
接着金鼓齐鸣,鞭炮声声。老先生将手中的果子向四周撒去,小孩们都你争我夺抢果子,好不热闹,新房里充满了热闹祝福的气氛。此时已是星高月明,客人才全部散去。
这时忽然才想起新郎官不知哪能里去了,大家一阵忙碌。“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宋·辛弃疾《青玉案·元夕》)。只见大哥已酩酊大醉趟在偏房里,大家把他扶进小洞房,他已烂醉如泥一头倒在床上睡着了。
妈妈一把大锁扣紧了新房。在拜堂之前,主婚人要大哥去扶新娘出来行结婚礼,他就不肯,妈妈劝他依然不动,没法只好由媒婆、牵娘把新娘扶出来拜堂,拜堂完后大哥也不扶新娘进洞房。忙了一天,大家都疲惫不堪,各自散去休息。
妈妈想,现在结婚仪式一切都结束了,门也锁了,你总飞不了!
第二天,日已上三竿,阳光明媚,客人们都先享用了饭却不见洞房动静。
妈妈说:“可能昨天太累了,让他们多睡一会吧,后生家瞌睡多。”
快到中午了,妈妈来到新房外,叫了几声也没人应,忽然听到里面有小声的哭声,妈妈急忙开锁进层,只见新娘子坐在椅子上,新装未卸,呜呜地哭泣。
妈妈问:“人呢?”新娘哭得更伤心了,妈妈屋里仔细一看,只见靠窗子的桌上放着一张墩子,窗已打开。一切都明白了,人早从窗子上逃走了。
“这真是作孽啊。”,妈妈难过地转身出去,人已木然。
父亲一听大哥半夜逃走了,火冒千丈,咆哮如雷,大骂不孝!一时间,好好的一桩婚事,落得个鸡飞蛋打的结局,一切都乱了套,父母怎么面对亲友、亲家?新娘怎么有脸出来见人?真是悲剧啊!大哥呀,你真是“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宋·苏轼《卜算子》)
大哥逃出“囚笼”后远走高飞,直到考上大学才回来。
“婚后”第二年,大嫂因无法忍受被“丈夫”离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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