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到大门外铠甲啪啪作响,天还没亮,进来几个银甲将军,郡主腰间挂剑,戴着白色帷帽,与以往不同,帷帽的纱角坠着金珠,就站在房门口,众人纷纷跪倒,郡主径直上了门口的四轮马车。
我站在一旁低着头,直到所有人都跟随出去,曾经说离她半步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是那天,我在玉桌旁等待,不知道等她回来,还是等韩师。
天大亮了,韩师进了大门:“邵起,你的甲呢?”,
“昨晚卸下了。”我不敢看他,
“你可知对我们而言,这甲如同生命一般,如果这时敌人来犯,进了这大门,你连甲都没穿,如何保护郡主?”韩师语气铿将,我低头小声:“记下了。”,
“走吧,跟我去军前领十鞭。”。我跟随韩师出了大门,向旁边的校场走去,不远看到校场中立了两根圆柱,上面绑着铁环,临近时韩师在前面低声说:“一会左右手一边一个,放胸前抓紧了,还记得我教你的不,男子汉无论身处何地,脚下要如磐石。”。
我握着铁环站好,旁边士兵都把目光围了过来,我低下头,韩师拿着醒鞭走到我身后一丈远,
“我军备战从不卸甲,大家引以为戒!”话音未落,就见地下闪过一道鞭影,打在皮肤上时后背就像有烈火在烧,目光变得凶狠,瞬间汗如雨下,双腿猛抖,疼得抬起头却见她站在前面沙丘马车旁,我赶紧低头,听到旁边士兵唏嘘:“这十鞭下去,估计得半死…”。
第二鞭,我低着头,羞愧难当,恨不得钻进地上的马蹄坑里,双腿用尽全力站着,肌肉紧紧绷着裤子,不能叫出来,不想在她面前丢人,心里一直念叨:我是石头。
第三鞭…第十鞭,打完时韩师掺着我往旁边营帐走:“好男儿,骨头真硬。”我两眼发黑,怎么都看不清光影,却惦记着望向她站的那片沙丘,在那短暂昏暗的目光里,她侧身对着我,手握着腰间的白玉剑柄,微风吹不开坠金珠的帷帽,只能见白白的脖颈,见裙角浮动的纱。
被帐外的口号声惊醒,我趴在一张铺着马皮的木床上,感觉背后清凉清凉的,环顾一周,这里应该是专门放军械的,各种刀剑林立,长枪打捆叠在一边堆的老高。
我慢慢坐起来,周围没人,走到一把长刀前,拿刀面当镜子转身看看后背,还好伤口都愈合了。
转念一想这得多少天了,急忙穿好床边的一叠新衣,往帐外快走,刚好又碰到走进来的韩师,
“醒啦?都快五天了。”,
“韩师,我现在该去哪?”,
“回去吧,去找郡主,她吩咐你醒了直接去见她。”,我狂奔而出,就为了告诉她,我还活着。
跑两步,就晕,嘴唇干瘪发白,尽力去装作若无其事,迈进大门,郡主带着帷帽坐在玉石凳上,
“郡主,我回来了,你找我吗?”,
“你坐下,休息一下,别乱动。”,她摆摆手,我坐在廊下柱子边,她不动,我也不知所措。
就这么我看不了她的脸,不知道她看不看的见我,不知觉睡着了,再醒时已经是夜晚,月光下她的白纱泛光,还是坐在玉桌旁,我猛起身:“郡主,我…”,
“没事,醒了就好,你过来坐。”不知她的语气为何这么温柔。我走到玉桌旁,慢慢的坐下,还是第一次。
她一只手扶着帽纱,一只手像摘樱桃一样一颗一颗扯下帷帽上的金珠:“这些给你。”,
“我…这是为何?”当时我不懂,真的不懂她的意思,她语气变得更温柔:“那,我把龙匕给你用?以后它归你保管,行吗?”,
“郡主,我不明白,为什么给我这些,你要走吗?要嫁人吗?”,我瞬间戴着些许哽咽,想起灵芝姐姐临走时的样子,她摘下帷帽,慢慢放在桌上:“邵起,对不起,你被罚是因为我出的馊主意,看到你挨打…才想起我忘记跟韩将军说甲的事,父亲叫我有急事,我忘记了…”,
“郡主,我没事啊,挺好的,韩师还夸我骨头硬呢,睡几天,当休息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我脸上带着笑,发自内心的笑,哽咽中她也跟着笑。
那晚我们聊了很多,东海的代世横昨日又下了南方一城,如果两年内打到南都锦阳她就会被迫嫁给东海候之子代中,以婚约的方式换取南方平原的和平。
当听她说出这些后我问她和问灵芝时同样的问题,出嫁在你心里意味着什么,她呆坐了许久回答:“出嫁就是这帷帽,它遮住了我所有的天性,一哭一笑都没有意义。”,第一次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或者怒火,也是第一次正面与她四目相对,我用无比炽热的语气告诉她:“愿做你的帽纱。”,说完我迅速的将目光缩了回去,头迅速的转到一边,她看着我,我用余光看着她。
愿做你的帽纱,你笑时我必随微风为你舞;愿做你的帽纱,你哭时我必沁走你的泪打湿自己:当你撩开我时,天必晴空万万里,地必茂茂至极,山必无危危陡立,海必袅袅如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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