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愁路的两旁有一些陈旧的吃店,因为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无所事事的老板们坐在店里打牌消遣,或喂着那些已经饿了半的猫狗,旁边的理发店里,中年顾客对着镜子一言不发,也许他是个生意人,正在心里计算着今的盈亏。
往前再走二百米,有一个乞丐倚在路灯下打着盹,他的梦里或许也有相遇和分别。
可对他而言,这并不重要,因为所有的相遇和分别只在一瞬间,没有人记得住他的脸孔,路人留给他的是一个白眼,也可能是几毛钱。
路灯的对面,又看见一个漂亮的姑娘,她一手拿着烤红薯,一手放下了美甲店的卷帘门,她的男朋友跨在摩托车上大声询问,待会儿去哪个酒吧消遣。
后面一辆奔驰车,绕过了挡路的摩托,留下一阵鸣笛声后,加大油门呼啸而去。
夏凡停下了脚步,不愿意再看见莫愁路的尽头,还有那些相遇和分别。
夏凡牵住了米苏的手,嘴里碎碎念着。
她明白,这一刻,自己的身边还有一个如此完美的女朋友。
可是下一刻,就会在这莫愁路上迎来一场无限期的离别。
两个人坐在了路边的长椅上,夏凡低头看着米苏脚上的那双纯白色的鞋子,带着些惆怅道:“这条莫愁路,也并不是路如其名,还是有些人会在这条路上伤感的!”
“难得看到你感性的一面,看来在另一个世界,你是真的受到了很大的挫折……”
米苏摸了摸夏凡的脸,随即才笑道:“伤感什么呢?对于在这条路上的人来,吃饱,睡觉,醒来,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其实也并不是很难熬。”
随即,她又用双手捧着夏凡的脸,又抚摸她的头发,柔声道:“夏凡,长大吧,赶紧长大吧……我此生最大的期望,就是希望你能没有任何遗憾的走完你要走的路,然后回到我的身边。带着牵挂的你,是不可能踏踏实实的留在这的,不是吗?”
“是……我会干净利落的干翻末日主宰那个狗杂种,然后再回来收拾你。”
夏凡说着,揽住了米苏的肩膀。
米苏笑了笑,往夏凡的肩上靠了靠,然后世界静了下来,甚至听到了风的声音,吹来这座城市里那些充满安慰的窃窃私语。
“你在另一个世界,还会遇到很多漂亮的姑娘吧?”
“你这是吃醋了?别想太多了,我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哪还有功夫发展别的感情?”
夏凡的脸与米苏的脸靠在了一起,将米苏的发丝抚摸了一遍又一遍。
他知道,话到这里,两个人分别的时刻也越来越近了。
“临走之前,再为我跳支舞吧。”
夏凡知道,米苏当主播的时候,舞蹈跳得很不错。
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注意过,所以这一次,他不想再错过了。
离别的忧愁中,米苏也顾不上责备夏凡偷偷摸摸的行为,只是伏在夏凡的肩膀上低泣着。
因为她和自己一样畏惧这场没有期限的离别此刻,谁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去,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她。
或者……还有没有命再见到她。
米苏终于离开了夏凡的身体,她站在一盏路灯下,满足了夏凡最后的要求。
此刻,在这条充满车流人流和喧嚣的莫愁路上,夏凡的眼睛里只剩下了在为自己起舞的米苏,庆幸,她穿的是一双纯白色的跑步鞋,动作舒展且优美。
莫愁路,还是那条莫愁路,但米苏的舞姿,却将关于这条路的记忆,深深的烙在了夏凡灵魂的最深处。
在米苏做完最后一个动作之后,夏凡终于站起了身子。
“这一次,让我承担离别的痛苦,你先走吧。”
夏凡张口了。
上一次,是米苏看着自己的背影离开。
这一次,他想把最后的痛苦留给自己。
“嗯……”
米苏点了点头,转过身子,干净利落的走向了街道的另一头。
灯光下,她的背影显得很单薄,很落寞。
看着米苏的背影,夏凡忽然特别特别想给她一个家……永远不会散的家。
家里,有自己,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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