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色系的锦缎配上十分考究的刺绣,穿在江遥身上却十分得体,他是天生的皇室风范,举手投足间都展露着平人不具有的大气。可我现在看他,只觉得比以前更加疏离。
江遥是个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带上政务的人,天下能够如此昌盛安稳,有一半来自于他的睿智,一半来自于他的勤勉,他是个好皇帝,但我并不会因为他是个好皇帝而对他做的那些事情完全视而不见。
虽然不能笃定文乐将那些东西扣押是受到了江遥的指示,但他肯定脱不了干系,我的确很像当面问出个答案,但是即便我现在站在江遥面前,即便现在这样的环境里除了我们二人再无其他人的打扰,我还是张不开嘴。
江遥见我来,总算是放下了手里的事情,抬头看了我一眼,我这个正宫皇后很少亲力亲为的操持事情,虽然也只是中规中矩的按照祖训进行着,但好歹也算是没出现什么差错,将这么大的事情完美的完成了,江遥难得的主动跟我说了话,言语上颇有些赞许:“皇后做的不错。”
这还是江遥第一次对我有正面情绪上的反应,换做平时我即便不是非常高兴,也会觉得内心里松了一口气,毕竟没有人会对别人的肯定反感,更何况还是江遥这样万人之上的君王。
可我现在只是看见江遥,就会自己无端的想象出他命令文乐不许将玉璟送来的东西交给我时的神态,有玉璟一次一次不厌其烦的心意,有玉璟面对文乐对他无奈的摇头手中空无一物时的失落,我那么喜欢的少年,那么珍贵的一份心意,可以拒绝,为什么要糟蹋?为什么要玩弄?
我其实很清楚,造成现在这样局面的最主要因素是自己,现在的怨恨最主要的还是恨自己对于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的无能,以及当初对玉璟的背叛,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即便是江遥要拦下来也无可厚非,毕竟现在我已经是本朝的皇后,怎么还能跟别的男子书信交往?不仅是对自己身份以及夫君的不忠诚,更是有损皇家的颜面。但我此刻只被自己的悲伤冲昏了头脑,只觉得这一些都是江遥造成的,如果不是他,至少我可以对玉璟的那份愧疚轻一些,因为他,这份愧疚便永远都没有办法消解。
“是。”若是往常,我会淡淡的行了个礼,或者毫不在乎的敷衍一下,我以为自己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但是这句话说出来时的冷漠和疏离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江遥显然对我突然流露出来的情绪感到十分的惊奇,他没有生气或者觉得我忤逆了他,只是略有些好奇的看了我一眼。
我将头低下,躲开江遥探寻的目光,好在江遥对我没什么兴趣,见我退缩了,便也不再好奇。
我跟江遥并步走向高高的祭坛,一路上我都心不在焉的想着别的东西,思绪混乱的纠缠到一起,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是肯定不在当下。
还算是顺畅的敬了香,身边的女官在伸手扶我起来的时候却滑了一下,我的身子晃了一下,推到了江遥身上。
下面诸多的文武百官看着,江遥再怎么也会做做样子的扶我一把,但我此刻的反应很快,在江遥的手还没有碰到我的肩膀之间就跳了起来,与江遥拉开半步的距离。
江遥似乎也被我激烈的反应吓到了,但江遥到底还是江遥,温柔又不失大方的笑了一笑,信步走下台阶。
我没有时间考虑自己刚才的行为会不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现在、此刻,只能想到的就是顺从自己的本心。
从祭坛上下来,再到皇家寺庙里念诵经文,方才礼成。
我跟江遥跪在蒲团上,经文什么的也只有江遥再念,若是世上真的有神佛,只怕我在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错过了。
空慧大师还是说错了,我是个与佛无缘的人,我是尘俗中俗不可耐的一介俗人,无可救药,自有可怜,亦有可恨,与这样世间的善恶是一致的,跳脱不了到别人那样的境界。
作为南疆人的母亲嫁给父亲的时候是怎样的情景呢?
红衣人说母亲为了父亲背叛了族人,难道最后得到的结果就是自己想要的了吗?
我不知道,也无从求证。
在最后一段经文念完之后,江遥并没有要起来的意思,手里的经书毫不犹豫的丢在了火盆之中,我看着书页卷起、燃烧、逐渐变成灰烬,书的一辈子何其短在,于神佛而言,人又何尝不是?
“皇后心神不宁,在想什么呢?”
江遥这奇怪的招式又来了,阴阴没有回头,却对我的行为神色了如指掌,当下没有别人,也不会有人来替我解围,我只需要按照往常一样不说话即可,但现在我的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非要顶撞江遥一下不可。
“我不会念经文,不知这样跪在神佛面前是否不敬。”
江遥又是傻子,自然听出来了我是在敷衍他,冷冷的笑了一声,道:“撒谎才是对神佛最大的不敬。”
“可我不信佛。”
江遥楞了一下,也许是实在出乎了他的意料,没想到我的戾气能这样的重,但江遥没有要纵容我的理由,起身道:“皇后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我能听出来江遥言语中的警告,他在提醒我身为皇后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能失态,但此刻我们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皇上皇后,现在我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臆想。
“是。”我也起身,而后往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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