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别的,大多数人听到这消息会如何。但是从前贾琏得知尤二姐怀了身孕之后,那可是欣喜若狂啊。
相比之下,沈恬只是眉毛动了动,没什么过于激动的表现。
平儿和小丫头很有眼色的退出去了,沈恬坐到床边握着我一只手,轻声说:“你身上觉得怎么样?”
我有点犹豫的问:“你……不高兴?”
当了爹,怎么连个笑模样也没有?
“不是,”他顿了一下,说:“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我没什么。”我还是觉得他应该是有心事,不过显然他并不想说。看他的神情,的确象是很担心。
等了一会儿,他看看我,我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表情也都没变。
换着别的事,他不说,我也就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可是这件事到底不同。我和他……成了夫妻,那有孩子也是自然的事,而且我现在年纪也算不小,以前又有过两三次小产……
说起来,孙大夫说我有孕,我却到这时候都没有真正的定下神来。只觉得自己有点恍恍惚惚的,一时想笑,一时发呆。可是笑的什么,又发什么呆,自己也弄不明白。
“我也不瞒你,先前我娶了淑芳,成婚七载,聚少离多。虽然她也曾经有孕,但是却没能保住孩子,此后她也一病不起,拖了两年,还是没有好……”
啊,原来是这样。
先前那位西宁王妃身子素来弱,从来没人见她出来应酬过。不过这件事是他们家的私隐,外面当然不知道。
我倒过来安慰他:“你想哪儿去了,我的身体早就养好了,孙郎中不是早早的说过了么?再说我躺着是因为前几天弄冬菜累着了,倒不是因为别的。你也不用担心,从明儿起裁冬衣我就不理不问了,让平儿和福嫂子她们商量着办去,我只管好好保养。有孙郎中时刻盯着看着,我不会有事儿的。”
他紧紧握住我放在被外的手,眉头还是皱的紧紧的,似乎现在生死攸关的重大问题已经摆在了他的面前一样。
我虽然也紧张,可是暗暗的好笑。
这个人一向稳重如山岳,很少把七情六欲这么真实明显的摆在脸上的。
但是现在他的表情……说明他是真的非常担忧吧。
“还有一事,师弟让六子传话给我,说他和李姑娘一起去大雁山一行。”
“咦?”我意外:“这是几时的事?”
“他们今早走的。原来李姑娘要来同你道别,但是似乎事情挺急的,而且你身上也不舒坦,所以李姑娘她没有来同你说。”
“天都冷起来了,他们去那么远的地方做什么?一来一去三五天恐怕不够。”
“你放心,这远远近近的还没有谁是阿燮的对手,再说李姑娘心又细,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我想着,许是前几天有人说的在那里看到了很稀罕的野马,所以他们才奔那里去的。你也知道,阿燮夸下口说给李姑娘找一匹好马,但是总也遇不着合意的。李姑娘的父母亲当年留给她的可是一匹极好的良马,按她描述的样子来看,真是万里挑一。阿燮这次听到了有好马的消息,哪里还耐得住性子。”
我点点头,要是为了马,我倒是理解。
文秀说过,她父母双亡,靠着白马背负她逃了一条生路,那马伴了她这么多年,感情之深甚至不亚于一个家人。
江燮对文秀的心意,整个王府里没人看不出来。
我也私下里问过文秀的意思,她只是低下头,什么也不说。
我问她,可是不愿意?那就直接告诉人家,别耽误了人家的大好时光。早早告诉他这条路走不通,天涯何处无芳草,趁早做别的打算。文秀只是低声说,她也和江燮说过这样的话,但是江燮却一心不变,百折不挠,一直没有要改变主意的打算。
我觉得,其实江燮也不错,和文秀站在一起堪称一对璧人。文秀穿男装洒脱随意,穿女装英气清秀。江燮这个人虽然有时候性子冲动了一些,可是他对文秀的痴心和体贴却不容置疑。
沈恬陪我这么聊家常,直到我困倦的厉害,沉沉睡去。天气一冷,睡午觉就让人觉得不那么舒坦,人越睡越懒,被窝里多舒服,谁愿意爬起来受累受冻?我看看条案上摆的西洋自鸣钟,都快下午四点了。外面天色阴沉,多半晚间还会下雪。
外面小丫头听得我醒了,回话说林姑娘来了好一会儿了,因为不敢吵醒我,所以她一直在那边屋里和平儿说话来着。
我急忙挽了挽头发,说:“拿我的衣裳来。”
“凤姐姐别急着起,这才刚醒,当心着了凉。”
外面传来黛玉清脆的声音,帘子被掀起来,平儿和黛玉一前一后进了屋。黛玉穿着件白地红边的对襟棉服,衣领处绣着梅花,看起来气色倒是极好,一进来就笑着说:
“凤姐姐,我这里给你道喜了。”
我欠欠身,也笑了:“这么冷的天儿,你怎么想着过来?这句恭喜不能白受你的,平儿,快拿个红包来给林姑娘。”
“嗳哟哟,我就为了个红包来的么?”她在炕边坐下,微笑着说:“那既然凤姐姐都这么说了,平儿你给我包个大大的封包,我就拿着。”
平儿在一旁笑,小丫头又端茶上来,黛玉接了茶没喝,问我觉得怎么样,吃什么,大夫怎么说。我知道她天冷了也是轻易不出门的,今天这天色,又这是会儿时分,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说。
“前儿有人央媒去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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