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看清了面前的人,是一个俊俏的后生,听明侯进来意,再次唱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施主,里面请。”说罢,老和尚前头带路,转身往里走,侯进跟在后面,入得寺院内。
侯进四处张望,看着寺院内的景象。院内也还算收拾的干净,没有什么杂草,树叶也被打扫到一旁堆积起来。但由于年久失修,有些佛像已经毁坏。倾轧的香炉,散珠红香冒着袅袅青烟。只是庙宇有些倾倒,还透着风。除了老和尚外,再也没见到有其他的出家僧人出来。看着如此冷清的龙兴寺,侯进心中不免感叹道:“心灰尽,有发未全僧。风雨消磨生死别,似曾相识只孤檠,情在不能醒。摇落后,清吹那堪听。淅沥暗飘金井叶,乍闻风定又钟声,薄福荐倾城。”
侯进问老和尚:“大师,贵寺为何如此破败冷清?不见有其他僧人?”
老和尚叹了口气,摇摇头,一股无奈感油然面上,道:“阿弥陀佛。施主有所不知,元人残暴,以至黎民清苦,食不果腹,楼室十去九空。因之,缺少香油钱,已很久无人来参禅拜佛。原本敝寺僧人甚众,为躲避祸乱,都逃了。老衲年老体弱,腿脚不便,便留在寺中,只有一徒相伴。”说罢,老和尚喊道:“重八,有施主来访,你且收拾一间禅房与施主,再去背些斋饭。”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应道:“是,师傅,弟子这就去。”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分,一个年轻的大和尚走了出来,对老和尚道:“师父,弟子按照您的吩咐,禅房和斋饭已经备好。”
老和尚双手合十,对侯进道:“施主,且随重八去用斋,老衲有些困乏了,失陪。”说完,老和尚迈着颤颤巍巍的步子离开了。
侯进对老和尚施了一礼,这才回过头来,打量了下年轻的大和尚。但见大和尚身长七尺有余,姿容雄伟,,奇骨贯顶,地阁方圆,耳垂肥厚,鼻准肥大,最具特点的时那一双细长的眼眸,眼尾尖小并收敛上翘,眼珠之乌珠圆大而有光彩,透射真光,一身打满补丁的破烂僧衣也掩盖不了大和尚的气势。侯进微微一惊,心道:“想不到,这座小庙竟然还有如此姿容伟岸之人,怎就甘愿在这里做和尚呢?”
那叫重八的和尚双手合十,微微施了一礼,对侯进道:“阿弥陀佛,施主且随小僧前去用斋。”说罢,重八在前面带路。
侯进亦是双手合十,道:“有劳师傅了。”
不一会儿,二人通过走道,来到一间禅房。重八道了声:“施主,且慢用,重八就在隔壁,施主有何要求,唤重八一声即可。”
侯进见重八模样,根据自己在书中看相所学,认为这个大和尚日后必定大有作为,只是不明白为何会甘当寂寞,委身在这座小寺院中。于是,想结识下重八,道:“重八师傅,用过膳否?”
重八答道:“未曾!不过已备好。”
侯进道:“重八师傅,不如坐下来,与某一起用膳,如何?”
重八见侯进身材修长,面貌俊逸,语气和善,心有好感,便应承了下来。
二人坐定,吃了起来。侯进拿出酒葫芦,拔掉塞子,喝了一口。
重八盯着侯进的酒葫芦,咽了口唾沫,欲言又止。
侯进见状,问道:“重八师傅,有何见教?”
重八答道:“侯施主,能否也让重八喝一口。”
侯进闻言先是一愣,随即问道:“出家僧人不是戒三荤五厌么?重八师傅若是喝酒,岂不是破戒?”
哪知,重八哈哈一笑道:“所谓酒肉穿肠过,佛在心中留。在重八眼里,那些清规戒律都是白文。”
侯进见状,随即将酒葫芦递给重八,笑道:“重八师傅,果真与众不同,甚是有趣。既如此,大师但喝无妨。”
重八拿起酒葫芦,闷声猛饮了一口,哈了一声,道:“嗯,好酒,好酒,重八已经很久不知肉味,未曾饮酒。肚子里清汤寡水,没一点儿油水,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痛快。”说完,又将酒葫芦递还给侯进。
“此人果真真性情,没有一点儿出家之人的姿态,看来我猜的没错。只是不知道这重八为何委身小庙之中,且问他一问。”侯进心里嘀咕着。
问重八:“重八师傅,侯进观你英容甚伟,性格豪爽,应当是条好汉,为何却出家为僧?”
重八闻言,眼眸微抬,似乎是在回忆往事。叹了口气,苦笑道:“出家为僧,非某所愿,实属无奈尔。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啦!”
侯进不解,问道:“重八师傅何出此言?”
重八酝酿了一会儿,道:“此时说来话长,且听重八慢慢道来。”
原来,重八姓朱,出身在一个贫苦的农家,兄弟姐妹里排行老四,在家族里排行老八,贫苦人家都没踏过学堂大门,大字不识一箩筐,就给其取名朱重八。幼时,家徒四壁,靠天吃饭,朱重八靠给地主放牛,讨口饭吃。有一年发生了严重的蝗灾和瘟疫,颗粒无收,朱重八的父母亲喝长兄先后病死和饿死,只剩下二哥和自己,饭都吃不上,更无钱买棺椁收敛父母和兄长的尸身,甚至连块墓地都没有。后来还是村里的一个地主发了善心,给了一块坟地,朱重八和二哥这才得意将父兄安葬。可是在太穷了,又闹饥荒,为了活命,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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