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这种话,没事你跟个杀人犯感同身受个什么劲呐。”
“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他动手杀人。”
“老郑,你搞清楚一点,这个人不是你,也永远不可能成为你。”汪士奇难得对他说了重话:“教唆犯的手也是沾血的!”
郑源垂下眼角不说话了。
汪士奇见他情绪低落,只好又往回找补:“而且就算你拖延了一点时间,该干的事他一定不会手软的。连说带劝的一大通,这不还是把你扔湖里了么?要不是我英明神武神机妙算奋不顾身牺牲小我……”
“悠着点吹。”郑源总算给面子搭了腔:“我留在电脑里的东西也不是白给的。我知道你一定会找到,这种时候你从来不会失手。”
“你就马后炮吧你。”汪士奇被拍中了马屁股,一时间把发火也给忘了。“不过我也算青出于蓝吧,就你那点破线索,我不但把宋安宁的身份挖了出来,还挖出了别的人。”
“谢离?”郑源的语气里有一点侥幸的期待:“他还活着吗?”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汪士奇挠挠头,希望自己的口气没有太残忍:“埋在那个小花坛的下面,已经好多年了。”
果然,对方的脸色迅速灰败下去。“怎么死的?”
“现在只剩骨头了,很多因素确定不了,不过就凭着葛玉梅没做正常的死亡申报还找了个替身这点,我们有充分理由怀疑他是非正常死亡的。”
虐待,殴打,内脏出血,饥渴,窒息,电解质紊乱。
发生在顾天雨、顾天晴和宋安宁身上的,也许全都在他身上演练过。
“一个当妈的,真的能对自己亲生儿子下这个狠手吗?”汪士奇不解:“都说儿子是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疼都来不及呢,怎么舍得这样折磨他?”
郑源叹了一口气,看向汪士奇的眼光里涌动着复杂的情绪。“并不是人人都有你这样的幸运。”
只有亲历其间才知道,有一些父母对孩子的爱并不是无条件的。你得交换——用牺牲自由的“听话”换,用泯灭灵性的“孝顺”换,用成绩,用爱好,用萌动的情愫,用无忧无虑的玩乐时间,用毫无保留的天性与童真,换取一句“表现不错”的夸赞。自私、偏执和控制欲打着爱的旗号盘踞在无数个家庭里,不能拒绝,拒绝就是逆反,而逆反的下场,从顾天晴,顾天雨,宋安宁和谢离,以及无数被送进新生成长中心的孩子身上可见一斑。
郑源想起自己的母亲——多年以来他尽量避免去想起她,偶然从记忆中闪过也无法亲昵的叫出“妈妈”两个字。那个女人一辈子都沉浸在自己悲剧的婚姻里,将父亲离开的所有过错都怪罪到他身上。打没有少挨,更悲哀的是没有人把打孩子当一回事。“你要听话怎么会挨打”、“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邻居有时候见打得狠了会过来劝两句,但翻来倒去无非是这两句话,不像是劝人住手,倒像是劝他不能记仇。就连最后手刃父亲的顶罪理由也并不那么感人:“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把他骗回来的吗?可是我不杀他,他就要杀你了。”那时候他都读大学了,有一天她喝多了酒,通红的眼睛突然转到郑源的脸上来:“你死了,后半辈子谁挣钱给我养老?”
也许是空调开得太大了,郑源感觉一阵寒气浸入周身,冷得连牙关都想打颤。汪士奇大概猜到他想起了什么,大手一拍,假装不在意的支开了话题:“好了,这些先不说了,现在的关键是,我们得赶紧找出宋安宁和葛玉梅,而且最好是两个都活着。”
能去哪里找呢?星沙说大不大,扩张了十几年如今也刚刚才到二环;说小也不小,五百万人口熙熙攘攘,每年失踪百十个人跟玩儿一样。汪士奇烦得直挠头:“要是能知道葛玉梅被关在哪儿就好了。”
“她曾经跟我关在一起,我大概知道在什么地方。”郑源眯起眼睛:“我服用了一年的强效镇定剂,普通人的剂量不能让我昏迷太久,趁着打开车门的瞬间我看到了小区结构,滨海路附近,8层小楼,低密度,绿化很好,那里应该是葛玉梅自己的房产。”
汪士奇惊得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我擦你怎么不早说!”
“说了也没用,以他的个性,现在肯定已经转移了。”郑源将最后一点烟丝嘬得滋滋作响:“你也说了,他跟顾天晴一样是个处刑者,复仇的行为一定要有意义,所以会有特定手段、特殊日期和指定地点,他不会随随便便杀了葛玉梅的,现在我们可以做的,第一是破解他行为的密码,这需要对他的心理模式和个人经历进行深度分析,也许会花掉很多时间。”
“可我们没有很多时间。”汪士奇悻悻的坐回去:“说不定我们还没想明白,已经可以直接去给那位女院长收尸了。”
“要快,也有快的办法。”郑源看到汪士奇的眼睛不出所料的瞪大了:“我们还可以打乱他的计划。”
“你是说……”
“塞给他新的目标,让他自己跑进陷阱里来。”
城市是钢筋水泥做的丛林,想要搜寻到猎物,要不就追踪,要不,只能诱捕。
郑源掐灭了手里的烟头:“你知道宋安宁他爸现在在哪儿吗?他为什么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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