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
美丽地消逝”
宋酉阳被焊死的铝合金护栏挡在后面,粗肥的手指绝望的向前探着,却碰不到宋安宁分毫。
本能告诉他,离地狱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了。
***
葛玉梅的房产已经被各个击破,其中一处滨江路的闲置小公寓和另一处近郊住处确实找到了人质留存的痕迹,但无一例外的,全都已经人去楼空。
从决定让宋酉阳出来配合诱捕的那一刻起,宋家的房子也已经被警方布控。
属于宋安宁的选择已经不多了。正确答案,也许并没有那么难猜。
“我觉得,也许我之前对他的判断太过非黑即白了。如果他的口供不全是演戏,至少有一部分是真的呢?在这个基础上重新审视他与顾天晴的关系……”郑源摩挲着下巴:“既不是极端的绑匪人质,也不是简单的提线木偶——”
汪士奇犹疑的吐出两个字:“同谋?”
“不,比那更纯粹一些。同谋建立在共同的利益关系上,他们却可以为了对方付出一切。”郑源定定的看他:“回过头来想想,顾天晴那时候为什么会自杀?真的只是畏罪而已吗?还是说,只有这样,才能给宋安宁提供万无一失的掩护,让他可以迅速从我们的怀疑里逃脱出去?”
是了,一死百了,不会有口供上的漏洞,不会有多余的嫌疑,罪大恶极的杀人犯和绑架犯已经偿清了罪孽,成全宋安宁作为谢离,作为完美的受害者继续存活下去,完成只有他才能完成的终章。
他远不是天才的犯罪者,却是最违背常识的那一个。
无私到连生命都可以舍弃的人,值得怎样厚重的回报呢?
宋安宁所讲述的过往在耳边回响。相识,相遇,复仇,携手,有一部分是真的,起码在踏出新生成长中心的那一刻之前都是真的,他花了那么多时间去细细描述顾天晴的每一句对话,那并不是毫无意义的编造,那是他想要一辈子记住,铭刻在灵魂里的东西。
少年和少年,生命与生命,他们在绝境里达成了不可能的盟誓,不论疾病与死亡都不能将其分开。逃出后的几年里他们应该过得并不轻松,没有身份,没有收入,时时发病,还要提防着新生医院可能的追捕。也许正是那时他们开始酝酿这场疯狂又决绝的谋杀计划,蛰伏,洗白,收集,跟踪,等待,等待,再继续等待……两个渺小如蝼蚁的人花了整整五年才终于捱到了动手的这天,而葛玉梅一手建立起的千里之堤,恰恰就溃于这两只蝼蚁。
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逃脱。目标从头到尾都很清晰,就像顾天晴说的那样:不止是为某人,而是替更多的人复仇。
汪士奇重新点火,在发动机的轰鸣中捏紧了方向盘,在步话机里发出指令:“新生医院!人去那儿了!”
“我靠不是吧!”徐烨跟他对吼:“那边查封了好几天,相关人员都遣散了,我们还派了人守着,他自己也就罢了,拖着个宋酉阳,想进也进不去啊!再说了,如果他真的今天动手,那……葛玉梅在哪?”
汪士奇还没来得及回答,郑源突然心里一悸,嘴唇都有些哆嗦起来:“等等,你们派了谁在那?”
“齐可修啊,还能有谁?”
“叫他赶紧滚出来!”郑源顾不得形象的大吼:“要出事!”
“什、什么?”
“宋安宁要纵火!”
“啊?可他要怎么……”
“别问了!赶紧先通知消防!”郑源捏紧了步话机:“早就安排好了……他的同谋,比我们想得更多。”
像是感应到了他的不安,频道里同时陷入了沉默。汪士奇抿紧了嘴唇,前方,新生医院灰白的尖顶已经在雨幕中显形。
***
蹲点的工作无聊又耗时,但齐可修天生闲不住,刚来了两天已经自主研发了一套健身项目。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戴上耳机紧了紧鞋带,拉起了雨衣兜帽,一脚踏进瓢泼的大雨里慢跑起来——每隔三十分钟他都会沿着新生医院的外墙转一圈,留意有没有可疑人员靠近或者留下痕迹,48小时轮班两次,一共收获了两三个烟头,一泡尿渍和一件破烂的女式连衣裙。他一本正经的要求痕迹检验,但老同事们直接告诉他说这附近的拆迁钉子户闲得很,有事没事的就会到这边来转转,这些都是他们留下的。齐可修有些不忿,却还是夹着尾巴开始下一轮巡逻:“总会有收获的,”他一边摆动手臂鼓劲一边告诉自己:“我运气这么好,上来第一个案子就这么屌,立功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他有一种预感,宋安宁一定会出现在他面前。
轰鸣的音乐伴着雨声,让他错过了徐烨的两轮电话。第三轮的时候赶上mp3切歌,总算听着了个尾巴,他嘟嘟囔囔的停下脚步,隔着层层衣服摸出了手机,又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才接起来。雷雨天气让徐烨的声音里夹杂着强烈的信号干扰,听起来含含糊糊的:
“臭小子!死哪去了……你……走……快!”
“说什么呢?”他扯着嗓子吼:“我在巡逻啊,听不见!”
“我说!你在哪呢?!”
“我在后面的铁门这儿啊。”齐可修莫名其妙:“有事吗?”
徐烨好像从来没这么惊慌过:“走!听见没有!赶紧走!宋安宁他……”
通话被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声打断。齐可修以为是徐烨找过来了,骂骂咧咧的转过头,却没看见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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