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光阴倒置,鹿衍虽然后知后觉,但还是先众人一步觉察到了真相。隐于闹市,心中安然,可惜在被鹿衍寻到踪迹后,某位老者就未必能如愿了。
只见那一袭青衫神色漠然地望向南方,以心声与某人言语道:“万年已至,别来无恙。”
林玄一笑置之,并未作答,而是与那位站在自己身前的七公子好言提醒道:“早点离开北境,免得招惹是非。既然那场大考已被某人故意破坏,置之不理就是,无需在心中暗自纠结。朔方城内的九件仙家法宝本应作为机缘赠与各方来客,谁料某人竟然监守自盗,将之统统收入囊中,故而日后若有所需,只管大方开口与他索要。依着十方阁中某条不成文的规矩,那些宝物在他手中只能犹如废铁一般,无丝毫用处,所以换你落袋为安,再好不过。至于某些白日梦,能忘就忘,能不理就不理。正所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修行路上最忌模棱两可的糊涂事,所以那些梦中言语或是发生的琐事,万万不可当真。如此一来,这些东西就都成了无根浮萍,早晚会被心湖之中骤起的那场大风吹散。”
张麟轩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只得点点头,然后默默地记下来了身后老者的诸多言语。
“除此之外,关于那红衣女子身上所负之因果,儒家在三十年内都会主动揽过去,不会任其落在你们二人身上。至于儒家为何选择如此行事,一方面是出自于对时间各族如何安置的考量,另一方面则出自于三人的‘先礼后兵’。如你所想,此三人便是张欣楠,鹿衍,以及我林玄。剑客有剑当问,试问那些连几卷圣人文章都未曾熟读的‘翻书人’又岂是一合之敌。当下的一袭青衫是某个老家伙离开人间后唯一能够同时制衡‘天地’的存在,所以只要他愿意,那座儒家文庙就会在顷刻之间荡然无存,从而化作天地间的一缕尘埃罢了。”
林玄并未给张麟轩插嘴的机会,继续滔滔不绝地与之言语道:“至于我嘛,一个连在哪都不知道的人,儒家又能有什么办法?况且就算让他们找到了,你以为单凭一群舞文弄墨的读书人就能真的留得住我,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总而言之,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日后的路该如何走,你小子自己说了算。如果觉得自己应该留在北境为父王分忧,那么你便留下,从而去熟悉军中的一切,做个所谓的谋士即可,反正无论是那坐镇中军之人,还是那沙场凿阵之人都有你的兄长的负责,你只需站在一旁指点江山,帮着出谋划策便是。”
张麟轩扯了扯嘴角,轻笑道:“我想听一听前辈口中的第二种‘如果’。”
林玄微微一笑,神色满意道:“如果离开北境,那么生死自负。无论是萧家的鹰犬,还是南疆的爪牙,或是江湖路上的种种磨难,都需你自己一人去面对。你的身旁再无任何助力,诸位师长皆不在,五大族的修为你也无法驱使,仅能凭借自身的一境修为以及某些逃命的手段,去应付一路之上所遭遇的一切苦难。前者与后者最大的区别,无异于一个安稳度日,偶尔费些脑子罢了,而另外一个则是生死不知,福祸在侧。至于究竟该如何选择,自己做决定。”
张麟轩不由得嗤笑一声,“您的意思,是想让我与北境彻底划清关系?”
“没错。人之心象所化,乃一攀猿也,而锤炼此物的最佳方法,便是做个行者。人这一生,总要在走过万里河山与见过大千风景之后,方能真正有所悟,届时无论拿起或是放下都将会是一件极其容易的事情。大道之上,一人独行,没有谁能够被他人一直喂饭,总要慢慢地学会自己觅食,从而不至于挨饿至死。”林玄淡淡地说道。
“在大树的庇佑之下,幼苗岂不是能够长得更好?若过早地接触风雨,使之或伤或死,届时又当如何?”张麟轩神色严肃地问道。
“不经风雨,怎能成长?若伤若死,时也命也,个人之造化也。修行之人,如不能生死自负,从而力争上游,便早晚会被天地所吞噬,以至于最终化作一捧黄土。之所以与你说这些,无非是想着将已然偏重的天秤复原,然后让你再多一次选择机会。
既然你曾与剑客有过一番豪言壮语,说是要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那么便不能只是嘴上说说,总要付诸于行动才是。你的父母师长都分别按照他们的意志为你安排了一条道路,若你还想走自己的路,那么首先就要将这些碍眼的‘岔路’抛弃,然后一路向前而行,从而去追寻某条属于自己的大道。”林玄耐心地解释道。
张麟轩神色依旧严肃,犹豫片刻,问道:“稍后我便会告诉您一个答案,但在此之前,我希望能够再问您最后一个问题。”
林玄点点头,应允道:“直言便是。”
“您为何要帮我,仅是因为李溪亭?”
林玄不禁打趣道:“在外人面前,直呼姑娘家的名讳似有不妥,就算是你内定妻子,言语也不能如此无礼,总要顾及她的颜面才是。我与李子姑娘确实比较投缘,可若说因她而帮你倒也还不至于,但面前也能算作原因之一。之所以帮你,是因为大道寂寞,故而需要有人同行。老夫冷眼看了这世间将近万年,却始终都没有寻到一个同道中人,如今见你有些天资,便想着教导一番,兴许未来可以有些成就,到时勉强能够与我同行也犹未可知。”
张麟轩笑容有些尴尬道:“您还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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