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麟轩有些无语,但对父亲的话还是深信不疑。不过修士苦苦追求的第十境都不算什么,那修行又有何用,这个世道讲理讲到最后,难免还是要用拳头的。少年不再思考父亲的言语,忧心忡忡地问道:“求凰的事您打算怎么办?”
老王爷起身,双手拢袖,站在门边,不知在想些什么,背对着少年轻声道:“等哪天爹死了,也就不护着她了,到时候可就该由你这个做丈夫的去护着那丫头了。”
少年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老王爷笑了笑,道:“其实没及冠,也不是不可以成亲,毕竟我跟你娘成亲的时候我也才十六岁。”
张麟轩竟是难得流露出一种害羞神色。
老王爷走出门外,不知望向何处,沉声道:“徐瑾那老娘们下手是真狠,好歹是跟了这么多年老人,打断腿,找个地方关起来也就罢了,何必让人死无全尸呢。”
关于昨日之事,少年并未与父亲说过,想来应是朔方城的王府暗卫告知。
老王爷忽然转过头,与张麟轩打趣道:“求凰,溪亭,宋珺宓,我儿子的桃花也不少呀!”
张麟轩闻言不禁呛了一口,不禁咳了几声,神色极为尴尬,眼珠打转,不知看向何处是好。
瞧着儿子的窘迫模样,老王爷笑得格外开心。
门外的老王爷似乎站的有些累了,便直接坐在了门外的石阶上,抬起头,仰望苍穹。
大日高悬,既让人心生向往,也让人避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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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霖偶至,万物各得生养;云销雨霁,山野怡人。
千里之外,一袭青衫的读书人,背着书箱,手拿着一根行山杖,在泥泞的山间小路上不停奔波,偶见一破庙,读书人便想着歇歇脚。
走进庙中,正当中供奉着一尊山神泥塑,只可惜早已破败不堪。读书人作揖行礼,然后坐在了庙门边上,取出书箱内所剩不多的干粮,打算先填饱肚子,至于还剩多少且不去想,瞧着门外的山野景色,读书人笑容灿烂。
片刻之后,有一衣衫破烂不堪,肤色黝黑的赤脚男子拎着一只山鸡大摇大摆地走进庙中。男人只是瞥了一眼坐在门口的读书人,然后径直走到神像身前,架起一堆篝火,将山鸡处理好后放在火上烤,男子翘着脚躺在一旁,也不去搭理那个读书人,只是默默地等着山鸡烤好,然后饱餐一顿。
一袭青衫的读书人填饱肚子后,开始默默读书,声音并不洪亮,但落在男人耳中却如春雷炸响。
“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不闻夫子之遗言,不知学问之大也。”
“君子居必择乡,游必就士,所以防邪僻而近中正也。”
“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积善成德,而神明自得,圣心备焉。”
那男人捂住双耳,咆哮着站起身,化作一只通体雪白,形似骏马的异兽,面容狰狞。
一本书籍中曾这样记载:山有兽焉,其状如马而白身黑尾,一角,虎牙爪,音如鼓声,以虎豹为食,可御兵。
青衫读书人合上书籍,站直身体望着那只体型庞大的异兽,从容淡定,笑道:“白白净净的多好。”
异兽口吐人言:“我不去惹你,你何苦招惹于我!”
读书人笑道:“方才那篇文章出自一位老先生笔下,名为《劝学》。君子曰:学不可以已。苦守着一块刻有圣人文章的石碑,已有百年,却不愿去思量其学问之根本究竟在何处,每日如此荒度,难不成非要等到大限之日来临,带着所有的遗憾和愤恨就此离开?”
“与你何干!”异兽咆哮道。
“理由有三,一来随先生游学时,曾有幸见过那石碑所刻之文章,心神往之,故下山后便来此,想着能不能有机会再看上一眼。其二,听说过早年间你在中州的一些事迹,不忍你在此受苦。其三,此地的山野精魄对你观感不错,所以我想让你真正融入这里,不必再小心翼翼的活着。”
“三言两语就想让我信你?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读书人的花花肠子,来此无非是为了那碑文而已,休想!”异兽忽然仰头嘶鸣,引得此间山水动荡不安,气机紊乱。
读书人摇摇头,脱口而出:“狩岳巡方。”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巡守四方,震慑人间。
动荡不安的山水气运骤然平静,再无波澜。
“本命字?!你……你是儒家圣人?!”
读书人点头又摇头,笑道:“字吗,倒是本命字,但儒家圣人四字可不敢承认。”
异兽重新化作人形,尽管表面上依旧对这个读书人给予极大的敌意,但内心深处忽然生出一个念头,也许眼前这个读书人不太一样。
那碑文所载是一篇山水论,其根本在于如何治理一地山河,特别之处在于能为一地山水正神,生出那儒家读书人才有的浩然气,不过这却与儒家制定一条山水规矩极为不合。
“看样子你是打算跟我好好聊一聊了对吗,那就坐着说话吧,站着很累的。”读书人率先坐下,脸上的笑容如春日般温暖。
男子也坐下,沉声道:“聊什么?”
“方才说过了,先解决你的困难,然后让你真正融入此方天地,你觉得如何?。”
“融入此方天地,你莫不是想让我当那山岳正神?”
读书人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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