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僧人搁在少年额头上的花瓣,在刚刚触碰到少年肌肤的那一刻,便随之烟消云散,而站在董老爷子身前的僧人也随之一同消失。
就在僧人消失的下一刻,原本还站在张麟轩屋内的董老爷子,便瞬间来到了后院厨房。老人先是的耳畔响起一声佛号,然后有僧人缓缓说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梦境之中,荒城之内。
方才逐个出现在少年眼前的身影,其实都只是少年不经意间的心念所起,因为身处梦境的原因,所以少年的这份心念便都被一一实化了。至于几分真,几分假,如今的张麟轩已经分辨不清了。此刻的张麟轩略显颓废,看上去似乎有些无助,他就那样死气沉沉地靠在一处破败的石墙边上,耷拉着脑袋。
随着僧人走进少年的梦中,原本因少年心境再一次陷入灰暗的天空,得以再次重现光明,那苍穹之上如今更是挂起了一道彩霓。僧人双手合十,迈开步子,缓缓向着这个坐在墙边的少年走来,僧人每行一步,他的脚下便募然绽放起一朵璀璨的金莲。
“张施主,别来无恙。”僧人微笑道。
张麟轩微微抬起眼皮,瞥了一眼僧人容貌之后,便重新低下头,言语有些含糊不清道:“你谁啊,我们见过吗?”
不等僧人回答,张麟轩自问自答道:“哦,照理说应该见过,不然你怎会出现在这该死的梦境中。”
僧人依旧面带微笑地说道:“看样子,张施主的怨气似乎不小。”
张麟轩抬起头,目光有些阴森地望向这个和尚,然后沉声道:“有多远滚多远。”
僧人微微一笑,对此毫不在意。因为僧人对于张麟轩此刻的心境,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一切算是事出有因,情有可原。不过少年的这句‘有多远滚多远’,算是一件不小的麻烦,毕竟自己的辈分摆在那里,不是说放下便能放下的。放不下的却不是僧人自己,因为他早将一切就都放下了。僧人自己不在意,可某些佛门弟子却会在意,如此便放不下,算是一桩不小的因果。将来少年西行,说不定会由此产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张麟轩此刻之所以如此怨愤,还是因为先前那陆续出现的人影的原因。最开始那爽朗的笑声,以及温醇的嗓音,分别来自不器书院的老夫子和琳琅书院的齐先生;而后出现的头戴斗笠,身佩长剑之人,自然是张欣楠无疑;随后出现的那道修长身影自然是老王爷张允执了。他们陆续出现在张麟轩面前,可却一句话都没跟少年言语。片刻之后,身影随之消散,张麟轩的脑海中忽然犹如走马灯一般,一些个往日之事不断闪过,而有那么一刹那,少年以为自己就要彻底失去他们了。
僧人对此心知肚明,不禁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轻声说道:“此番考验,实在是有些不近人情。本就事一个害怕离别的孩子,奈何还要将他仅存的那些记忆都夺走,如此玩弄一个尚未及冠的孩子,实在不是应该。”
按照道人最初的想法,少年的这一梦本该是要面对“失去”二字的,由着那两位守梦吏在真假虚幻之间,让少年渐渐失去耐心,但不会做的太绝,会让张麟轩偶然在棋谱上得到一些提示,从而不至于完全失去耐心。耐心还在,那么张麟轩就会按照道人事先预定好的那样,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然后以一步一步向着梦境的更深层走下去,然后以心念忽起,即为真实的手段,让少年以为自己看到了走出梦境的方法,然后下一步便是让他自以为走出了梦境,实则仍在梦中。
既在梦中,那么少年所担心的一切就都会随着心念的起伏陆续发生。他不是担心城中九物,一件也得不到吗,那么就真的一件也得不到;他不是担心张欣楠北上不归吗,那么剑客张欣楠便会在不久之后传来死讯;他不是担心在这场大考中,身为异类的求凰会出事吗,那么女子的悲惨下场便会真实地展现在他眼前……一切的一切都将无比真实,身边的人会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开他,直到剩下他自己。道人对于此只想知道一件事,就是在这种情形之下,少年心湖中的那颗种子是否能够接续生长。而少年终究还是会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没有真的发生,物极必反,否极泰来也并非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大悲大喜之间,起起落落,少年的心境会如何变化,这就是道人最后想要的答案。
不过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应该说是一切都没有按照应有的顺序发生。道人选择梦境实则就是在朔方城中,并不是什么荒城。这一幕或许会出现,因为少年身处自己的梦中,梦中景象具体为何,还是会根据少年当下的心境做出相应改变的,但总之不会一开始就是这种局面。至于那个真真假假的守梦吏,你是我,我是你的,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张麟轩什么时候能够真的读懂那本棋谱,什么时候便是他的入梦之时,所以道人当时在一条向南的官道上,说过一句“请君入梦”,这便是张麟轩梦中问心开始的那一刻。不过本该以一份心神观看少年完整地问心经过的道人,却在这一刻与张麟轩失去了联系,但他本人却并未察觉。因为那份心神已被拘押,一举一动皆是在他人的注视之下,通风报信什么的,做不到的,况且少年的一份新生还被人送到了道人耳边,如此就更没有什么担忧了。再加上当时的陆宇卿急于处理那楼中魂灵之事,随意对于张麟轩留心不多,这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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