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汉子摇着头,一脸不服气地说:“张伯,你这话就不对了。听说这姓李的校尉是个罪囚,杀了人才去戍边的,出生连我都不如,如何能够跟霍侯这样的天生贵胄相比?人家霍侯本来就是皇亲国戚,天上的星宿转世,要不然能立那么大的功劳,能享那么大的富贵?这姓李的如何能比?说不定是匈奴人发生营啸,让他捡了个便宜。”
那张伯笑道:“什么星宿转世?霍骠姚刚生下来也不一样躲在他娘老子怀里吃奶?不一样只会大哭不会说话?不也一样炕吃炕撒炕吃炕拉?”老者这句话引得众人哄堂大笑,连坐在角落里的那个军人也不禁莞尔。
那中年汉子涨红了脸,勉强笑了笑,反驳道:“张伯,你还别不服气。人这一辈子干得了什么,干不了什么,享多大的福,受多大的罪都是老天爷注定的。咱们生下来又穷又贱,只能待在这里舔咸鱼干喝老烧酒。人家霍侯打一落地就是贵人,人家吃的喝的用的咱们想都想不到。知道不?这就是命。霍骠姚天生就是干大事的人,想当年咱们大汉和匈奴人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败多胜少。也只有霍侯当年出征的时候才扬眉吐气,霍侯打的都是百年来没有过的大胜仗,他战无不克,攻无不取,杀了那么多匈奴人,自己身上一点伤都没有。这不是上天保佑,成么?所以我说霍骠姚就是神人啊!不是人人都能做到这一点的。要不你老人家也和匈奴人干上一仗试试,只怕你老人家连骨头渣子……”大约是底下的话太难听,那中年汉子说到这里便怏怏地住了口。
那老者并不生气,依然不紧不慢地说道:“天生万物,各有所长。你把我和当年的霍侯比武功当然不成,但若是让霍侯和我老方比烧陶,只怕他也不成。你方才说霍侯是什么神人,战无不克,攻无不取。那他怎么年纪轻轻,二十几岁就病死了,可见没那么神奇。”
那中年汉子咧着嘴,气咻咻地强辩道:“张伯,你这话我就不爱听。谁说霍侯是病死的?他是天上主杀的天煞星下凡,因为每次征战杀戮太重,上天不想他把匈奴人灭了种,这才把他召回去的。”
“满口胡柴!”老者这下有些生气了,“当年霍侯明明是染了时疫才病逝的,哪里是老天爷怕他把匈奴人灭了种?匈奴人祸害我大汉几百年,杀我大汉百姓多了去了,霍侯作为我大汉的将军,杀匈奴人难道还杀错了?你跟在赵挺之那儒生身边当仆役都当傻了,看看你学了些啥玩意儿,满脑子都是啥天人感应,简直是不可理喻!大汉和匈奴本来就是世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杀多少都不为过。”
“哧,”那中年汉子冷笑一声,反驳说,“张伯,不是我说你,您这么大岁数了都没活明白。我来问你,那霍侯当年射杀关内侯李敢又怎么说?这说明什么?说明霍侯的确就是天煞星下凡,发起怒来自己人也杀啊!我家主人说了,现在霍家还有谁在?早就绝嗣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想让天煞星继续在人间逞凶。我家主人说:老天爷讲究的就是文武平衡,五德循环,从古至今,能打的武将有几个有好下场的,杀戮太过,损了阴德呀!这不是天人感应还是什么?哼哼,我看啊,哈密那个姓李的校尉去年一下子屠灭了五千匈奴人,听说连俘虏都不放过。这个人行事狠毒,杀孽太重,只怕将来也落不下啥好下场……”
角落里那个军人本来打算离去,听到中年汉子的最后这句话,不由皱起了眉头停住脚步。
他冷哼一声,揪住那中年汉子冷冷地说道:“你这贼厮鸟,忘了祖宗是汉人吗?自高祖立国以来,匈奴人年年叩边,烧杀抢掠,杀戮我无辜百姓何止千百万,哪一个匈奴人手上没有我大汉子民的血,那时候怎么没听儒生说有天人感应,匈奴人会遭到报应?自孝武帝派名将卫青、霍去病三次大规模出击匈奴,收河套地区,夺取河西走廊,封狼居胥,才将大汉的北部疆域从长城沿线推至漠北,从此国内才能够安享太平,百姓不再受匈奴人的屠戮,如此利国利民的千秋功业,哪一样不是我们大汉军人一代代拼杀出来的?岂容你们这些腐儒抹杀?你给老子听着,霍骠姚的家事,李校尉的功绩,岂是你这小小的仆役能够议论的,转告你背后的主子,再敢胡说八道,恶意诽谤,老子一刀砍了你们!”
说罢,一脚把这汉子踹倒在地,手扶剑柄,冷冷的看着他,仿佛一言不合,就要杀人。
“这……这……”
那中年汉子被喘得呲牙裂嘴,又惊又怒,嘴巴蠕动了几下,却不敢再争辩,被那军人恶狠狠的盯着,也不敢与之对视。那名军人冲着中年汉子吐了一口唾沫,扔下几个铜钱,正打算离去。
地上那个中年汉子不敢抬眼,见他要走,半晌,方硬着头皮结结巴巴问道:“你……你又是谁呀?大家只是在喝酒闲聊,又没招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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