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凉凉,清幽山下的屋舍早已熄灭了灯火,没半点人气。
池非鱼拖着长长的宽大袖子,像只大白鹅一般,摇摇晃晃在夜深人静的府内缓步而行。
今天的论辩无疑是输了,按照池正言的想法,池非鱼多半是要娶一位朝家陌生女子的。
尽管他不愿意,但又能如何?他还能反抗?
大家族子弟可没这个选择,在享受家族带来的物质富足后,精神上难免要有所损失。不然物质精神都一块全满足了,别人还活不活啊。
做人总不能太顺风顺水,不然容易招人嫉妒。
池非鱼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心有不甘。他的思想本来就比较开放,不愿受人约束和摆布,再加上他心里早已有喜欢的人了,他就更不愿接受这一安排了。
所以之前,他虽然知道自己二哥说的很对,他还是要胡搅蛮缠一番,为的就是做垂死挣扎,赌一赌运气。
结果他运气不错,只是实力差了点,没能胡搅蛮缠成功。虽然惹得不少叔辈赞叹,甚至有意赌一把,但到底那些人不是真正话事人,再欣赏也是无用。
关键的关键是要池正言同意才行,但池正言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是站在老二那边的。
池非鱼叹啊,这个难题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解决。
如果是以往,他大可逃出去就是了。没心没肺,了然一身轻。但现在不行,现在页家大军压境,池家随时都有“国破”的危险,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家族子弟被人屠戮,兄弟姐妹被人蹂躏,而坐视不管。
他太了解战争了,自八百年前那个王朝崩塌以后,天下就乱了,几百个家族争斗不休,直到今天。
战争频繁,几乎没有哪一天是没有战争的。要不就是这里搞一次突袭,那里发动一次侵扰。
整个天下,要想安安静静过上那么一天,基本没这个可能。
每天都在打仗,自然每天都在死人。有时今天还在一起喝酒吃饭的朋友,明天就不得不为他坟头送行了。
还有那些好看的女人,城破之日就是她们的末日。
世事无常,人如草芥,谁能有几分自由?
池非鱼叹了一口气,知道逃走是不行的,为今之计,只有找一个更好的办法才行。
他彳亍前行,回到屋时,其实已经能够看到太阳升起的迹象了,他伸了伸懒腰,然后一头栽倒床上,正要安稳睡去,身子却陡然一弹,向床内侧翻滚过去,同时将被子掀起,遮挡住身形。
黑夜里一把坚韧长剑刺来,那秀花大紫被套瞬间被斩得稀碎。
池非鱼手指一弹,一道劲力落在御石灯上,整个房屋瞬间明亮。同时,那个刺客也显露出了身形,是个魁梧男人,但蒙着面。
两人相对而立,中间隔着一张床。
池非鱼神情平淡,轻轻婉转手腕,问道:“兄弟,混哪的?”
那刺客大概没有回答问题的闲情逸致,手中的长剑一抖,直接就刺了过去。
池非鱼摇摇头,像是在无声轻叹,随后那只婉转手腕的手臂缓缓抬起,五指如勾,作龙爪状,轻而易举就抓住了那人的长剑。
那人挣扎了一下,没能成功,露出的眼眸露出些许惊慌。
池非鱼再次问道:“兄弟,混哪的?”
那人还是没回答,继续挣扎。
池非鱼微微摇头,随后瞬间收敛笑容,眼中杀机一显,那只手顷刻间就将那柄一看就不错的长剑捏碎。
砰,长剑碎裂,那人气息大乱,胸膛好似被一股大力撞到一般,笔直向后摔飞出去,如那断线的风筝。
池非鱼一步跨过大床,转瞬来到那人身前,正要扯开面罩,继续追问。
那人却将断剑一横,抹了脖子。只是在死之前,大概说了一句“大公子不会放过你的。”
池非鱼手停在半空,然后缓缓收回,拇指与食指第二指节相互摩擦,眉头难得皱了起来。
听到里面的动静后,外面立刻传来一阵响动,随后有护卫和仆人赶来。
池非鱼坐在满是碎屑的大床上,右手手臂枕在大腿上,手指还是保持着那个古怪的动作,左手手掌撑在膝盖上,眼眸低敛,看不出什么表情。
那些仆人和护卫进来后,看到房中的景象,立即跪倒。
“属下保护不周,罪该万死,还请三公子处罚。”
“把他带下去,查明他的身份。”池非鱼挥挥手,不愿多说什么。
“是。”
那些护卫将刺客带了下去,同时仆人又将屋子简单打扫了一下,还有婢女拿来新的被套换上,一切很快恢复如常,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等那些人走后,池非鱼依旧保持先前那个姿势坐立,只是右手不再是那个古怪动作了,而是换成了握拳,并且可以清晰听见骨节发出的闷响。
随后,璇凡儿着急赶来,跟在她身后的还有弟弟池岳,以及一个丫鬟。
璇凡儿看到儿子没什么大事后,立即松了一口气,轻抚胸口,问道:“查出是谁做的了吗?”
池岳摇头道:“暂时没有。”
璇凡儿冷哼道:“真是大胆,竟敢行刺我儿,让那群人好好查查,我倒想看看是哪个不怕死的。”
池岳点点头,神情木讷。
池非鱼站起身来摆手道:“没什么好查的,这件事一看就是有人在搞鬼,那刺客本事那么低,想要刺杀我根本不可能,他就是奔着死来的。”
池非鱼呼出一口气,“不过一回来就有人要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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