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鲜血淋漓的画面让杨敏惠挥之不去,她怎么走都好像被困在了粘稠的鲜血中。
猛然睁眼,杨敏惠目光落在身上的锦被上。绣作的芙蓉花中好像滴下了血,马上要淌到她的身上。
杨敏惠慌乱地把被子扔到地上。
门外突然有脚步声,她恐惧地想要躲起来,却又不敢去捡地上的被子。
“杨姑娘。”
完了,是长公主派人来惩戒自己了。杨敏惠慌乱无措地穿上床边的绣花鞋,甚至来不及披一件斗篷就往外跑。
“杨姑娘,这是我家主子退还给你的。”
是唐燕语身边的红丝。
杨敏惠腿软得靠撑着丫鬟才勉强站着。
她按着自己那颗几乎被恐惧撑破的心,吩咐道:“劳累你了。翠环,快把我那新打的累金丝簪子拿来。”
红丝想起自家主子今日的阴沉脸色,哪还敢同以前一般收受杨敏惠的东西。
所以当杨敏惠回过头时,红丝人早已不见了。
她看着地上那一地的熟悉锦盒,人无力地坐了下去。
想嫁给康王的女子那么多,凭什么不能多她一个?
相较杨敏惠的崩溃,苏清霁则是一夜好眠。
她托长公主的福,今日不仅顺利给华太妃请安,还被留下来喝茶。
华太妃手中拿了本册子,翻得入神。
小丫鬟端了热茶奉到苏清霁面前,手却有些发抖。
看来,自己这恶名要翻转,路阻且长啊。
茶盏与桌面磕出清脆响声的同时,苏清霁听到华太妃的声音也响起:“我有意予芳润再纳位侧妃。”
旁侧的小丫鬟眼睛都瞪圆了,她浑身都散发着战战兢兢的气息。
苏侧妃马上又要寻死觅活了吧?
苏清霁带过来的丫鬟月夕也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小姐不会又要弄伤太妃娘娘吧?再有一次,可真要被休弃了。
两人一个做好了拼死抱住苏清霁的准备,另一个也做好了以身护华太妃的准备。
只见被她们严防死守的苏清霁手突然抬起,却伸向了面前的茶盏。
苏清霁轻吹了吹茶面,声音很是平静:“母妃说得极是。妾如今这样子,服侍王爷实在不雅。”
华太妃讶然打量过去。
今日苏氏这一身藕粉色的衣裳,倒比她以前惯穿的石榴红色柔和许多,人也被衬得有些温顺。
面容虽然伤了,但带着薄纱,叫人更被她明亮的双眸所吸引。
这双眼睛,在华太妃看来,也并不是那么与徐柔懿相似。
她将手中的册子递过去:“这几家都很不错,你也帮着瞧瞧。”
苏清霁在小丫鬟和月夕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双手接过了册子。
她打开册子,第一眼就看到了:户部侍郎之女——杨敏惠。
再翻一页:兵部侍郎之女——杜葳蕤。
这个名字,颇有些熟悉。苏清霁想起自己莫名其妙加的那一点作精值,瞧这名字都愉悦起来。
她将后面几页也仔细看过以后,目光隐含期待地询问华太妃:“母妃准备这次纳几位?妾瞧着,每一位都甚好。”
名册之上,有一半都是为苏清霁提供过作精值的女子。想想长公主府那一次就收获了足够换取雪颜丹的作精值,苏清霁简直希望华太妃能再来一次同样的聚会。
“我瞧着也都甚好,不若都邀来府上坐坐。”华太妃又看了一眼坐在身侧的苏清霁。
她本当苏清霁在口是心非,却没有想到对方眼角眉梢全是喜悦。
难道我儿不值得争斗吗?
华太妃愤懑不已:“上次在长公主府斗画,听说你拔得了头筹。这一次,你莫要抢了客人风光。”
“是。母妃也想赏画?妾这就去下帖子。”苏清霁接应得很快。
华太妃反倒语气冷淡起来:“我不喜欢这些。听点曲子倒还不错。”
这一句让苏清霁不禁想起林嬷嬷说过的话来。
“太妃娘娘与殿下,入宫前就是手帕交,康王也养在殿下膝下数年。你只管放心,殿下满意你,太妃娘娘就满意你。”
驸马过世后,长公主就再不听乐曲。华太妃想办曲宴是巧合还是故意?
华太妃未等到苏清霁回答,自觉对方是情绪沮丧,她心情又渐愉悦起来。
“将那把螺钿紫檀琵琶拿出来。你且帮着瞧瞧,添作彩头可好?”
苏清霁勉强笑了笑,答道:“母妃觉得好,便是极好的。”
华太妃见她这般,方才的愤懑全散去了。
苏清霁却并不是吃醋。
林嬷嬷说,长公主府有着全天下唯一一把螺钿紫檀五弦琵琶。
所以,华太妃与长公主恐怕不仅不再是手帕交,而且心中有隙。
她得了长公主的满意,伴随而来的,应还有华太妃的不满意。
待苏清霁离开后,华太妃身边的老嬷嬷就上前扶她去休息。
“娘娘既准备办曲宴,为何不把楚府的姑娘也请过来?”
华太妃将手中的册子厌弃地丢下,轻蔑地看向苏清霁离开的方向:“狗咬狗才是一嘴毛。锦翅是个好姑娘,莫叫她们脏了她的眼。”
七日后的曲宴,开局就甚是精彩。
“方才那弹曲的人是谁?真是技艺非凡。”
苏清霁也颇有几分好奇,她随着众人正要去看那弹琵琶的是哪位大家闺秀,却突然被人拉到了一边。
“清霁,我有事寻你。”
苏清霁眼见杨敏惠要把手中的帕子都揉烂了,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惠惠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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