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那边说,王彧刚刚见过皇上。”李孝忠是淑贵妃的一个耳目,有什么消息,大多是汇总到他这里来,由他向淑贵妃报告,“皇上不许人在帐子里伺候,那边也只零零碎碎地听了几句。”
“哦?”淑贵妃对这样的事,自然极为关心,但表面上,仍做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都听见什么啦?”
“皇上倒是没有对主子有什么怨言,还说主子有功与社稷?”
“有功于社稷!”淑贵妃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皇帝虽然绝情,好歹还知道一些事情的
“听见王彧说什么没有?”
“王彧说话的声小,听不真。”李孝忠说,“就听见最后一句,什么‘德妃’。”
这句话一说,李孝忠就看见淑贵妃猛地坐直身子,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他连忙低下头,心中大悔,自己实在是不该看见!
“小李子,你胡扯什么!”淑贵妃低声叱道,“这些话你敢在外面胡唚一个字,看我不让敬事房打断你两条腿!”
“奴才不敢!”李孝忠噗通一声跪下磕头。他知道,淑贵妃不常发脾气,然而一旦发起脾气来,就绝不是闹着玩的。
淑贵妃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然而两只手,竟然还是不受控制的不住颤抖。
这个德妃,她身为后妃,自然是知道的!
德妃生了先帝,但是先帝即将继位之时,有人觐见谗言忧母壮子幼,所以德妃被杀
王彧劝皇帝杀我,而他自己,是准备着做夺嫡了吗。
淑贵妃五内俱焚,紧张地思考着,良久,才咬住嘴唇,似是下定了决心。
“小李子,你起来。”她柔声说道。
李孝忠从地上爬起来,不敢看她,仍是垂首弓腰。
“今天的事,你做的并没有错。”淑贵妃的语调,仍然极是和缓,“不仅没错,而且有功。”
李孝忠这才敢看了一眼淑贵妃,见她的脸上真的已经没有一丝恼怒之色,才把刚才吓得几乎要跳出来的心,放回肚子里。
“我还有一件事,要交待给你去办。”淑贵妃平静地说,“这件事,你自己掂量,能办得了,当然好;要是觉得自己办不了呢,就老老实实地跟我说,我也不会怪你。”
淑贵妃从没用这么客气的口吻跟他说过话,李孝忠一时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虽然明知道必是件不容易办的事,还是硬着头皮,一口答应下来。
“请主子吩咐下来,奴才准定能办到。”
“好,你去找那个禁军骑军的佐领,秦禝。”淑贵妃的目光,剑一样射在李孝忠脸上,“今天晚上,带他来见我。”
李孝忠领命去了。淑贵妃自己一个人坐在宫帐中,动也不动。
这件事,给她的刺激太深,令到她惊骇之余,不能不动用所有的智慧来应对。
她怕的不是云燊,而是王彧。
对于皇帝,她实在是太了解,以至于到了看透的地步。
云燊的性格,说到底两个字,守旧,俞到后来,愈是如此。表他对淑贵妃的冷落,从深处看,也未见得是因为有多讨厌她,而是淑贵妃表现出来的刚强和执拗,会给他造成不小的压力——女人应该是男人的附属品,后妃应该是皇帝的附属品,怎么竟然可以具有独立意志呢?
他赖在云河不愿回京,这里有王彧、和一班唯唯诺诺的军机大臣,可以替他把这些讨厌的物事,有效的隔离开去。
在这一点上,王彧的认识完全错了。淑贵妃知道,皇帝是绝不可能听从王彧建议的,他不会做出这个决定,甚至从根本上来说,他讨厌做出任何决定。
只有王彧,才是那个她无法回避的存在,才是她最可怕的对头。汉
淑贵妃冷笑一声。
皇帝的病,从这两天大臣和太医的态度来看,有危在旦夕的感觉。只要皇帝一死,这个大白脸没准就敢矫诏来杀自己。就算不杀,自己孤儿寡母,皇后又是个忠厚的人,对于外头的事,全不明白,到时候,拿什么来对抗王彧?想一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淑贵妃的心里,真是对王彧痛恨到无以复加
这时候,就显出淑贵妃的与众不同了。这样的事,放在别的后妃身上,无非是以泪洗面,怨天尤人,但她是个从不肯认输的女人,逼到了绝路,不免就要铤而走险。
如果是在京城,或许还可以依靠齐王,但在云河,环顾四周,都有“非我族类”的感觉,她唯一能够想起来的人,就是秦禝。虽然只是一个五品的佐领,但是他手提劲旅,能打,肯拼命,救过自己的哥哥,最重要的,这个人是有过对自己输诚的表示。她知道秦禝的骑军,一定是在围场附近充任戒卫,如果能把这一支兵抓在手里,就算皇上明天驾崩,王彧有动手的打算,至少还可以命秦禝夺宫保驾。哪怕只有万一的希望,她也绝不肯让自己的儿子沦为皇位的牺牲品。
至于上一次那无礼的目光,在这种时候,可以忍——事实上,在她的内心中,不仅是可以忍,甚至还多少有些自得的意味。
对自己的容颜,淑贵妃有着充分的自信。而秦禝,则是皇帝之后,第二个敢于这样看她的男人。
李孝忠用的办法,简单直接,然而却有效。
这次“围猎”,到底还是准备得仓促了些。好在西延阁毗邻行宫,因此不论是皇帝,还是皇帝的嫔妃,时常会有派太监回宫取用物品的事,值守的侍卫们,也早都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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