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齐集在泗泾大营的龙武军将领,都真切的感觉到,这一回自家大人是动了真怒了。他们既紧张,又兴奋,暗暗摩拳擦掌,只等军令一下,就要大打出手。
秦禝的中军大帐中,梁熄在挂着的地图面前,手里拿一支细长的杆子,指指点点,把当前两军对垒的状况仔细说了一遍,哪里是隋匪的哪一支部队,主将是谁,人数多少,装备如何,都如数家珍,讲得异常清晰。
梁熄的身份,是龙武军的统领,亦担当着一个总参谋长的角色。现在看来,完成的很出色。
“大人,大概的情形,就是这样。”梁熄放下短杆,搓了搓手,看着秦禝,“大人想怎么打?”
“你跟禹廷,是怎么一个意思?”秦禝先反问一句,望向钟禹廷。
“我们商量过,‘重北轻南’。先打下中间的塘口镇,把杭州来的隋匪跟唐冼榷分开。”总兵钟禹廷指着地图说,“塘口以南是黄三才的部队,可以用一团人看定他,置而不打。等拿下塘口以后,由梁熄带一支偏师向北穿插,以骑军策应,沿着邝山湖一线,把唐冼榷往北赶,最后把青浦围住,再开始攻城——只是不知道,隋匪拿那些俘虏运走了没有。”
“你们有几成把握?”
“请大人放心,有十成十的把握。”一向沉稳的钟禹廷,这次却把话说得很满。“这一个月。隋匪的虚实我们早就摸清了。我们却还没有发力。底下的将官和兵士,已经憋得嗷嗷叫。”
“唔,既然是这样……”秦禝凝视着地图。钟禹廷们有这样的信心,说明战力上有压倒性的优势,“我要变一变打法。”
“是,请大人指示。”
“朝廷新拨调的投车,到了没有?”秦禝问道。这十架投车,是他箱底的货。已经下令调往松江。
“已经到位了。”
“好!”秦禝在案上轻轻一拍,“塘口这边就交给姜泉,其他各团,连夜往南桥集中,决于明天凌晨开战,给你们一天时间,把杭州来的黄三才这一路隋匪,给我彻底打垮!”
秦禝的计划,是把原来的“重北轻南”,改成“先南后北”。黄三才的部下,是从杭州抽调的。战力不如苏州大本营来的隋匪军强悍,人数也只有一万出头。因此先隔断两路隋匪军之间的联系。然后彻底击溃黄三才这一路,就可以放手对付唐冼榷和勇王了。至于青浦,秦禝另有打算。
“隋匪得了俘虏,一定是如获至宝,当然不会把他们放在青浦城里。”秦禝走到地图前,拿起那支细杆,边指边分析道,“你们打垮了黄三才之后,全军立刻北进,绕过青浦,按你们说的把唐冼榷往北赶开,让青浦变成一座孤城。”
“大人,照你说的,那些兄弟应该已经不在青浦城内了,我们再围青浦,还有意义吗?”梁熄提醒秦禝。
“刘劲宽的五千人敢进青浦城,他是作死。”秦禝淡淡地说,“我就拿这五千人的性命,把那些兄弟,换回来。”
原来如此!梁熄明白了。
“请大人的明示,”姜泉问道,“我打下塘口之后,一直原地固守么?”
“不!只要完成了阻隔的任务,我就给你一个新的目标!”秦禝手中的杆子,缓缓向西移动,停在地图上的一个小圆圈上。
鹿城?帐中的龙武军将领,彼此相视,脸上都露出兴奋异常的表情来。
鹿城县可不再申城治下,是隋匪军的地盘。秦禝指示姜泉去打鹿城,那就是说,龙武军终于不再局限于申城的防御,要向失地动手了。
“勇王总以为申城好欺负,一打二打三打,没完没了。”秦禝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这一回,让他知道疼。”
驻军在南桥正面,担任隋匪军南路主帅的黄三才,是勇王的女婿,他对于妻弟李隗军死在龙武军手里,一直是极不服气,把秦禝和吴银建两个恨之入骨。若不是勇王有严令,命他只许守不许攻,他早就要大举进攻南桥了。
“隗军还是太年轻!”他常常痛心疾首地对左右说,“中了官军的毒计,加上吴银建这狗东西临阵反水,这才打了败仗。这一回,如果不是勇王的军令,我一定打破南桥,割了吴银建的首级,来祭奠隗军的在天之灵。”
“大帅,还是小心为上。”左右不免要提醒他,“上一回龙武军只有三四千,现在可是已经过万了,大意不得。”
“龙武军有什么了不起?这么多天打下来,也就那么回事。”黄三才不屑一顾,“清妖之中,最能打的赵定国,还不是一样折在我手里!”
他说的赵定国,确实是官军之中一个极能打的人,而这样一个人都被他拿下了,别的人,更不在他黄三才的眼里。
赵定国是湖州卫军统领。他是湖州人,文举人出身,却豪迈有大略,一直带兵在湖州与隋匪军奋战,打出了赫赫威名,是除曾继尧之外,难得的能够让隋匪军感到惧怕的人物。
杭州被隋匪军围困的时候,各路援军都驻足不前,唯独赵定国奋勇,率兵滚营前进,连破唐冼榷部十余处寨卡,终以对方兵势浩大,无法再进一步,功败垂成。
杭州告破以后,赵定国退保湖州,以四千兵独抗黄三才的三万大军,不仅固守城池,而且每每敢于开城出战,杀伤极多,黄三才拿他毫无办法。想要围城困死他,却又被赵定国以水师跑船牢牢守住太湖,隋匪军怎么也无法合围。
却不料才进十一月,气候急转,居然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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