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竹屋之中,又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对各人道:“东甫兄、孙总制,今日毕竟是我请各位前来赴会,这旧日的恩怨,二位就不要再提了,其实咱们这些大臣,或在京中担任卿贰,或在外任做督抚,有些事相互之间不够了解,竟生抵牾,这也是常事嘛?其实我今日请各位前来,就是为了给各位做个和事佬,旧事咱们一笔勾销,但日后之事,咱们还要携手共进才是啊?”这人正是英和,听着英和之语,多半竹屋之内入座大臣,尚不只有三人,阮元便也小步轻趋而上,直到竹屋门前,向里面拜道:“两广阮元,见过英冢宰了,不知英冢宰请在下前来,今日竟是有何指教?”他所言“冢宰”其实是上古周代“六官”之首,对应明清的吏部尚书,时人便也往往以“冢宰”之名称呼担任吏部尚书的朝中大臣。
只是阮元这时向竹屋之中一看,竟也吃了一惊,原来竹屋之内这时共有六人,除了方才说话的英和、那彦成和孙玉庭三人外,四川总督蒋攸铦、云贵总督伯麟、南河总督黎世序也都在其列,看来除了直隶总督方受畴因提前南归保定,不在京城外,其余五名来朝总督,这时竟是齐聚一堂,除了嘉庆那日的赐宴与万寿之日,京中总督大员会聚之盛,也就要数这一日的万柳堂了。
“英冢宰,今日这是……”阮元看着眼前的一众直省重臣,心中自是忧虑,也不禁向英和问道。
“哈哈,阮总制,今日您能够大驾光临,实是在下之荣幸啊。”英和眼见阮元到来,也当即迎上前对阮元作揖拜道。见阮元尚有疑惑之色,英和也示意几名仆从全部散去,只留下屋内七人。眼看已无旁人,英和便也对阮元说道:“阮总制,伯元兄,今日在下请伯元兄前来,乃是有一件要事,希望和伯元兄与各位总督商议,此事事关日后江山社稷太平,还请伯元兄听在下一言。只是……听闻伯元兄督漕之时,与黎总河亦有不睦之处,不然今日在下便在此为二位调解,咱们日后捐弃前嫌,共商社稷大业,如何?”看来,经过方才那彦成与孙玉庭的争执,英和对于各人之间可能出现的矛盾也已经有了准备,是以如此向阮元问过。
“英冢宰客气了,其实我与黎总河之间,本来就只有职分之争,却不涉及其他的。”说着,阮元也主动向黎世序拜过,道:“黎总河,当年若是我尚有得罪总河之处,还望总河见谅。还有,慎伯他在总河幕中可还安好?慎伯终是尽心于实务之人,还望总河不要因为当年旧事,而轻视了他啊?”
“阮总制客气了,当年的事,下官也有办理不妥之处。”黎世序也向阮元回拜道:“阮总制能从淮安士子中选出慎伯这种实干之才,下官还要感谢总制呢,这几年慎伯在我幕中办事,帮我省了不少工夫,南河能够安澜八年,慎伯实有大功啊。”听着包世臣在黎世序幕中一切安稳,阮元也放下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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