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总制所言,确有道理,可是英冢宰……”阮元想着如今枢臣与督抚之间,或许确实存在许多隔阂,但空自抱怨,却也无用,便又对英和问道:“依冢宰之意,若想要根治此事,却有何办法呢?”
“依我之意,如今最大的问题,便是你们各省督抚势单力孤,你等平日各自节制一方,却不能相互联系,有了问题,京中也没有可资倚仗之人,这样各位就是想把实情说清楚,朝中也没人愿意相信啊?”英和听着阮元相问,便也对各人道:“所以如今在下倒是有个办法,就是我等之间,能够相互声援,内外呼应,若是各位确有繁难之事,尽可给我来信,之后再上疏皇上,这样我虽然不能得入军机,但凡要事,我也能够参与,到时候我和东甫为各位在京中声援,或许皇上可以听从我等之见呢?之后,我也听皇上说过,皇上希望各省有人望的总督可以入朝拜相,若是各位有这个可能,我也一定竭力举荐。玉亭相国,实不相瞒,皇上如今已经定下相国来年入朝之事,到时候还请相国与我合力整顿朝纲,切莫再使侧近之人一味逢迎邀宠,反而误了各位总制一方的大计啊?”
“是吗?好,若是老夫得以入朝,老夫毕竟在外做督抚已经快二十年了,督抚办事的道理还是明白的,若是朝廷有什么要事,老夫一定直言无隐。”伯麟听着英和之语,也主动应允道。
“哈哈,英冢宰说的是!其实我也想着为什么咱们做督抚的,在外办事夙夜忧劳,换来的竟只有皇上一再严斥,想来定是朝中还有些人,他们要么不知地方实情,要么便是存心压抑我等!日后英冢宰若是有朝中要事,也尽管和老夫商议,老夫在江宁与冢宰南北呼应,绝不能再让那些宵小侧近之辈嚣张下去了!”孙玉庭也当即响应英和道,阮元看蒋攸铦与黎世序时,二人都是默不作声,却也没有任何不快之意,看来对于托津和卢荫溥的擅行己见,二人也已经多有不满。
可是想着英和此举毕竟是密议,又涉及互相声援之事,阮元心中却自始至终觉得有些不妥,这时眼看各人之中,似乎只有自己态度未定,看来自己不表态是不行了,但即便如此,阮元还是向英和说出了自己的忧虑:“英冢宰,其实冢宰之议,我也以为有冢宰的道理,可冢宰如此之举,若是果然实行起来,我却以为……冢宰有结党之虞啊?国朝旧例,最忌结党,冢宰此举,或许也有所不便啊。”
“伯元,这件事我也跟煦斋商议过的,要说结党的问题,或许也会存在,可是如果结党之弊,我等可以有效规绝呢?”那彦成这时却也向阮元劝道:“结党之弊,在于营私,可如今在座之人,咱们互相是清楚的,咱们无论在朝廷,还是在直省办事,都是一心为了朝廷社稷,为了百姓果然可以过上太平日子,既然我们都是尽心公事之人,凡有困难,我等一并上言,皇上才能清楚真相啊,要不然,若是我等继续如同现在一般,凡事无有声援,皇上只能认为我等所言不实,进而被其他人蒙蔽啊?”
“是啊,伯元兄,我倡议各位来此,乃是真心为了大清的江山社稷,是真心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再兴盛世,若只是为一己之利,我何苦如此啊?”英和也对阮元劝道:“若是有朝一日,我的意见果然可以得到皇上重视,我一定竭力清除旧弊,革除各省不急陋规,重新议定治漕之法,各省督抚若有上言守令不称职者,我也一律严办,绝不容情!怎么样,伯元兄,就算看在你我多有旧交的份上,你也和我们一同携手共进,一并重振国朝!你却以为如何呢?”
只是阮元听着英和之语,却也隐隐看出,英和之念,或许并非仅仅在于所谓“内外共同上言”之事,或许对于日后的军机处位置,英和也已经有了自己的考量……
但即便如此,想着英和与那彦成毕竟跟自己多有相熟,二人并非寻常八旗子弟,相反自登科入仕之时,便是有志于再兴盛世的救世之人,阮元却也不愿再去拒绝二人,便即对英和道:“英冢宰,声援之事,我日后回到广州,也是可以配合冢宰的,只是有一件事,我却想与冢宰说得清楚,我等此举不为结党,只为兴利除弊,将直省之弊如实上言,以求根治之法。其中关要,还是在于实事求是四个字,若是我所言果然如实,也请冢宰相助于我,但若是我所言不实,只是为了一记之利敷衍巧饰,也请冢宰无需犹豫,直接驳回我上奏之语。只有我等公心任事,朝政方可清明啊。”
“这个自然,伯元兄,有你这番话,我们也就放心了啊。”英和看着阮元至少愿意在部分要事之上相助于己,却也放下了心。
眼看天色将晚,阮元便也与各路总督一一道别,英和也托阮元南归之时,帮自己问过焦循安好,阮元也答应了。待自己回到衍圣公府时,却也已经是一更时分了。
“夫子回来啦。”孔璐华在门内听得阮元归来,便也迎了出来,对阮元道:“夫子,今日皇上从圆明园来了口谕,说让你明日便去海淀,后日一早入觐。夫子,听传旨太监的语气,皇上似乎很重视这次会见呢。”
“是吗……”阮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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