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会儿要去守娘的最后一晚。”允安小声呢喃着。
“允安小姐,吃点儿东西吧!从子时出事到现在,您滴水未进呢!”彩云见允安要去守孝,忙说道。
“不了,吃不下,让我再躺会儿吧!躺会儿就行。宝珠和彩云,你们也去歇一歇吧!别太累着了。”允安说着躺了下来,蜷着身子,看上去心疼极了。
宝珠和彩云看着允安蜷缩的背影,又止不住的掉下泪来。
灵堂虽设在庆府的正堂,棺材虽用得也是上等的木料,可是,允安依然觉得很是滑稽可笑,娘生前遭了太多的罪了,死后即使是厚葬又有什么用呢!
允安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娘会离开她,更没有想过是用自杀的方式离开她,是她承受不了人间的这份疾苦了吗?是她的所遭所怨令她彻底的心灰意冷了吗?可允安想不通娘为什么走得这么急切,不是说要亲手为她穿上嫁衣吗?不是还说要看着外孙咿呀学语吗?不是还嚷着要送他去学堂吗?难道这一切只是为她编织的一个梦吗?一个会让人憧憬却不想亲身去经历的梦,如若是那样,为何要编得这般真切感人呢!让人信以为真且失望至极。
“娘,今晚是我守您的最后一晚,明日我就要穿上火红的嫁衣出嫁了,听着是不是很可笑,人生中的大悲与大喜像商量好似的一起来了。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走得这样急,也不明白为什么不等着我穿上嫁衣,是心苦吗?是因为心太苦了吗?可是,您这样急急的走了,撇下孤零零的我该如何是好啊!是觉得我有了依靠了吗?这新的依靠您就那么确定能靠得住吗?”
白烛摇曳,缎带飘起,夜风顺着半开的窗户溜进来,吹到允安的身上,背上,冷冷的,瑟瑟的,很快她脸上的泪就被吹干了,剩下的痕迹肆意的麻痹着她,像想毁了她的容貌那样张开魔爪的抓着她,可就在要成功的时候,又有一层新的泪将它们冲散,它们吱呀着奔逃,惨兮兮的消散了,这样的反反复复几次后,心碎的允安好似承受不住了,重重的倒了下去。
允安晕了后就被人搀回屋里,张妈又是一阵唠叨,“身体不好,就别硬撑啊!倒了扶,扶了倒的,来来回回折腾谁呢!”说完气呼呼的出去了,宝珠和彩云则快快的来到允安身边,看着她憔悴无比的样子,再次潸然泪下。
第二日,晴空万里,喜鹊在枝头上成双成对的叫着,惹得地下的小狗直着急,看着它们在枝头上跳来飞去,只能发出阵阵嫉妒的“汪汪”声。庆府是个书香门第,加之和左邻右里相处都不错,这儿家中女儿出阁,捧场的人是不少的,当然不熟的也来凑热闹,巴结的目的也是着实明显的。
屋里的允安在四点时被张妈带来的人被人架起来,沐浴,洗漱,吹发,换衣,上妆,她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让干什么就干什么,面无表情,异常平静,唯独目光死死的盯着脱下的孝衣不放,张妈见状将孝衣拿走,允安忙起身狠狠的抢回来,倔强的放回到眼前,张妈不耐烦的瞧了瞧她,眨巴着小眼睛不知想些什么,可能本来的打算是强烈制止,但出于大婚之日,放下了这个念头,只是将气发在丫头们身上,嘴里脏话连篇的。
允安穿戴妥帖后才早上七时,此时的院子里就乱得不行了,下人们以为是新姑爷来了,谁知是道喜的人蜂拥而至,挤得庆府是水泄不通,张妈见状忙出去招呼,人手不够了,又把几个刚刚服侍允安的丫头们叫走了,屋里突然安静了,主仆三人因这倒都是安心了。
“刚才还说我们这,我们那,你走了,可乐坏我们了。”宝珠小声嘀咕,凑到允安面前细细的看着她,弄得允安都不好意思了,忙捂着脸。
“是啊!早走多好啊!她带进来的丫头各个笨手笨脚的,把漂亮的允安小姐都弄丑了。”
“是啊!有好多地方弄得都不好,巧手彩云,这下要看你的了。”
允安知道他俩这一唱一和的是在逗自己开心,因此,勉强挤着笑,可她自己也清楚,此时她的笑比哭难看多了,如果这个时候有个小孩子看向他,一定会被她苦瓜一样的笑吓哭的。
外面的人好像越来越多了,都要把小小的庆府挤炸了,果然,城中首富金府的面子够大啊!七大姑,八大姨,这有亲的来,无亲的也突然弄出点儿亲戚来了,而遇见了就说自己是庆府的什么什么表亲,东拐八拐的就是套上亲戚了。
时间一点点儿过着,新郎的花轿却迟迟未来,外面便有了些许的议论。
“新郎官不会不来了吧?”
“不会吧!”
“那哪有准啊!这丧事在先,喜事在后的,谁听了都晦气。”
“是啊!是啊!这三夫人也太会死了,这眼看自己的闺女要嫁入金府这大户人家了,这还死了,真是没福啊!”
“是呢!这允安小姐也够命苦的了,娘没了,爹又在外地,成婚之日连个长辈都没有。”
“怎么没有!不是还有那位……”
“对啊!怎么没有!”
“不是还有主事的嘛!”
“二夫人也算长辈?”
“……”
允安听到外面传进来的闲言碎语,每个字都敲在她的心头上,她压着泪,将目光紧紧的盯在孝衣上,拳头不自觉的攥紧,手指甲都扣进肉里了,但是她不想反抗什么,任由她们说吧!她们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而有道理的话你拿什么反驳,又如何反驳。可是,身边的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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