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果然见到薛继沣猛地抬头,薛城继续道,“难道不是么,你不仅活该,还自私双标,你觉得自己没有受到公平的对待,所以觉得全天下的人都欠了你的,可全天下的人,压根儿就跟你没关系,你死了还是活着,对他们一点影响也没有。”
“无所谓了,”薛继沣冷笑,薛城能够这么短时间就找到他的所在,想必禁军也倒戈了,他已经没什么胜算了,相比于之前无数个惊慌担忧的日夜,此刻倒让他觉得有些许真实,“当皇帝不好玩,我已经腻了,你要是想做,”
他把怀中的虎符扔将出来,丝毫不爱惜地随手一丢,“那就拿去。玉玺在正阳殿,仿了笔迹记得盖章。”他才不管鲛人能不能打进来,大虞又要牺牲多少人,他不在乎,他只要君念回来,只要她能回来他即刻就离开这里,天下之大,哪里都行,这辈子他都再也不要离开她了。
似乎,一个人缺了什么,就总是非常渴望什么。他从小就在冷冰冰的环境里长大,没有人真心的爱他关心他,身为皇子,照顾他的嬷嬷居然也敢随意打骂他,甚至连被褥都要自己抗出去晒。
更别提那个据说是他父亲的高大男人,他就像笼罩在头顶的一片乌云,看不见真容却一直给人以压迫感。当然,父皇高高在上,能看见他的时候不多,父皇也很少主动召见他,好像连想起他的次数都很少,除非皇宫家宴、群宴,或者是祭祀等重大活动需要尚务局按人头准备,否则没有人想起他。
父皇眼里只能看得到那位嫡出的尊贵太子,还有那个所谓挚爱所出的薛城。这两个人,他一个都不服。
上学的时候他从来用功,薛城还只会流鼻涕弹纸团惹先生恼火的时候,他非常用功地温书,先生对他的才能和天赋评价也很高,对诗、策略都能和太子一较高下。
文韬武略,他就没有甘心落于人后的,可即便他在第一次围猎的时候精心准备地拿了第一,得到的不是父皇的夸赞和刮目相看,而是严厉的斥责,斥责他居然没有照顾好年幼的薛城,导致他摔下了马。
可那明明是那个小子自己不懂事,非要去抢什么旗才自己摔的,和他有什么关系?更有甚者,明里暗里地嘲讽他一个庶出皇子,就不要有逾越的想法,居然还敢抢在太子前头。
同样的场景,薛城便可以堂而皇之地跟太子约赌一较高下,甚至还能来个加时赛继续比,父皇笑得眉眼弯弯,哪里有训斥薛城胡闹不守规矩的意思?薛城屡屡犯错,惹来一身坏名声的时候父皇可有真正惩罚过他什么?
对自己却是如此凉薄,即便再怎么努力都不会被看到,那不公平。他不甘心。所以当后期陆望找到他愿意相助的时候,虽然明知他不安好意,薛继沣还是一口就答应了,因为他太需要证明自己了,证明自己不比任何人差,证明他们全都看走了眼。
他汲汲名利,努力奋斗,他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他什么都不敢落下,生怕自己出错惹来父皇的嫌恶。可他最终得到了什么?
薛城包庇了那个大梁来的公主,意图谋逆,铁证如山,父皇就是眼瞎不信,结果薛城伙同薛承宗大放厥词,将他流放去了黄州那个穷乡僻壤。
若是寻常人,到了这一步废黜就相当于此生无望,可他不一样,他不信邪卷土重来,这次他不再相信任何人,包括父皇和陆望。他拿幽州戍边人的性命生生铺就了一条回京的路,拿着他们最为珍视的土地换了荣誉,这对他们是无法接受的,可他自己却不觉得有何不妥。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之前种种迹象都表明了,只有心狠手辣才能占的一席之地,善良是怯懦的代名词,在没有任何人相助的情况下,只有他足够狠,才能不漏端倪,才能做到他想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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