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他能将这种感情压抑下来,但在感受到顾相宜的小手紧紧的握着他,却又尊重他现在的情绪,一句急切的话都没说出口的时候,池映寒再也绷不住了。
那一刹,他还是选择靠近顾相宜,紧紧的搂住了她。
在被池映寒搂住的那一刻,顾相宜同样反手拥住了他,她方才就感受到了——他的整个身体都在剧烈的发颤。
不知他在害怕什么,亦不知他在压抑什么。
但顾相宜终究是懂他的,在拥住他后,她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轻声同他道:“没事的,我在呢……”
耳畔传来的是池映寒的抽噎声。
在北魏这么长的时间里,他大多是压抑着的,即便是回庆境后,他也没表露出自己的情绪。
但在顾相宜面前,他终究是藏不住的。
顾相宜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感觉这一切十分玄妙。
她以为只有她喜欢哭,而每次她哭的时候,他都在她身旁哄着她,直到她情绪稳定下来为止。
每次当她认为自己熬不住的时候,他都在她身旁,像这样搂着她,在她耳畔说安慰她的话。
而眼下,顾相宜的言语和动作,仿佛是一种模仿,又仿佛是一种回馈。
池映寒本以为顾相宜过来是要追问海棠的事,其实他和海棠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亏欠海棠的那些,他会以另一种方式偿还。
但在庆境,他没办法透露这些事,即便是在牢舍里也不能说,毕竟安瑾瑜就在他们身边,他巴不得找到由头,让自己翻身,或是让池映寒死得更惨。
他不知道顾相宜是否能够理解这些,但顾相宜却并未指责他,甚至连问都没问。
就这么安静的陪着他,在他耳畔轻声道:“安阳已经帮我向官家请示了,反正你很快就要离开庆境了,那么我多陪你一会儿也是无碍的。”
池映寒轻声应着,心绪渐渐缓和下来。
顾相宜轻轻顺着他的后背,同他道:“哭过之后是不是能好受些了?”
“昂……”
“乖啦,你现在身体尚未完全恢复,这么哭很容易虚脱的。”
“我不哭了,我就是刚刚没控制住……”果然,他的抽泣声渐渐止了,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我想……就这么再抱你一会儿,可以吗……”
“可以啊,为什么不可以?”
“我怕你会生我的气……我怕我走之后你一直都在生我的气……”
原来他是在害怕这个。
顾相宜在听闻这番话后,竟突然笑了出来,她轻轻抚了抚池映寒的墨发,轻声道:“傻子,想什么呢?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你怎么回事,我心里还能没数?”
“可是……可是我……”
“你想说你长本事了,在北魏有女人了是吧?”
池映寒抿了抿嘴,不知该如何向顾相宜解释他和海棠的关系。
只听顾相宜问道:“这些日子,是你说的那个姑娘在照顾着你吗?”
“昂……”
这终究是事实,在池映寒昏迷不醒的那几天,连汤药都是海棠喂给他的。
“那你离开庆境之后,是不是要去找她?”
池映寒垂着眸,没有给出答复。
“她会照顾你吗?”
池映寒不知道顾相宜为什么要问这个,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遂道:“其实我还没想好今后要怎么办……”
“离开庆境后,找个地方好好养伤,你的伤太重了,怎么说都得休养几个月才行。”
看着池映寒身上的伤痕,顾相宜打实感到难受。
她遂问道:“我给你敷些药好吗?”
池映寒轻轻点了点头,没有拒绝,只是没有起身,整个人都粘在顾相宜身上,也不知是舍不得离开她,还是哭得虚脱了。
但顾相宜还是要给他敷药的,遂道:“你这么靠着我,我也没法给你上药啊,要不你躺我腿上吧!”
池映寒拒绝道:“我不能躺着,我怕我一躺下就会睡过去,这种情况已经有过很多次了,我害怕……”
顾相宜闻言,轻轻叹了口气道:“没事的,你就是精力消耗得太严重了,缓一阵子就过来了。”
“那我一会儿要是不小心睡着了,你记得叫醒我啊,我现在还不想睡,我想再看你两眼。”
“好。”
顾相宜答应后,便轻轻掀开了池映寒的衣服。
在看到他身上的那些痕印后,顾相宜的心猛地一紧。
这些伤口远比她想象中的严重太多了!
“池二……”
“怎么了?”
“你老实告诉我,这些伤都是怎么来的?他们对你动过什么刑?”
“这个啊……我能想起来的大概是荆棘鞭、钉板、夹板、铁棍……还有什么刑具来着……对了,还有烙铁……旁的我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不过也没多大事,花样不一样,但现在的痛感都是一样的……”
顾相宜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得亏他记不得太多了,不然顾相宜的心简直要生生痛死。
“我给你冷敷一下吧,敷上就不痛了。你乖乖躺在我腿上。”
“那……你禁得住我吗?”
顾相宜笑了一声:“我为什么禁不住你啊?你忘了那日我们去郊游的时候,你和允安都靠着我,那时你还说我肯定禁得住的。”
“你啊……那么久远的事都记得……有些时候,我自己说过的话,自己都忘了……”
池映寒说罢,便老老实实的躺在顾相宜腿上,任由她给自己敷药。
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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