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兰见大娘子一回来,顾姨娘气便不顺,忧虑的道:“小娘也莫同她一般见识,她一个连丈夫的心都拢不住的大娘子,成不了什么器候,这会儿安郎君也替小娘出气去了,小娘应当高兴才是。可莫要因这么点事,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顾相情能不生气吗?
她好不容易得了机会怀了家中头胎,仗着肚子大了能有些地位,但元玉婉刚得知此事就给她落话——她要夺子。
虽明面上让了半步,但顾相情是不会答应将孩子给元玉婉养的,她定要夫郎为她撑腰。
而安瑾瑜去寻安夫人说了此事。
安夫人道:“此事不是解决了吗?怎么还没完没了的?”
安瑾瑜心里仇怨着,道:“是谁没完没了的?这两个妇人,大的我也不愿娶,小的我也不愿纳妾。家里倒是统统整了进来,如今可倒好,就她们二人已闹得我不得安生。”
安夫人淡然的道:“妇人多了本就不安生,既如此,家中一大一小,倒也正好。大的有些营养,操持后宅之事,小的没营养的,便供你玩乐解闷,我瞧着还挺妥当的。”
听闻“营养”一次,安瑾瑜着实被逗笑了。
“营养?元玉婉那不消停的,也叫有营养?”安瑾瑜属实受不了她了。
安夫人话语郑重的道:“扪心自问,她比那顾姨娘可强多了,顾姨娘进门之后整日也没什么才学,只知哄你玩乐,相比之下,元玉婉还知道在你仕途方面提些建议,譬如说你不适合重考解元……”
安瑾瑜又被惹笑了:“确实,她同顾姨娘闹了这两出之后,九月的乡试我也不必去了。”
几度被闹得吃不下饭,还考个什么解元。
安瑾瑜只求这二位奶奶都消停些,他还得备考会试呢!
但若说真去扪心自问,安瑾瑜道:“说心里话,她刚来的时候,除了容貌可怖,性子倒也温婉,知书达理。谁知待我纳了妾,她便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安夫人摇了摇头,叹道:“妇人都那样。单养着省心,养一双便会不和,养多了后宅相斗是家常便饭。你不是不知你父亲在世时后宅乱成什么样。但她对妇人的态度,是同妇人的。她对你,打实是一片赤诚之心。”
赤诚之心?
安瑾瑜自认为自己眼睛不瞎,她对他有什么赤诚之心?
一个强词夺理的妒妇罢了。
“今儿来这儿,是同母亲说一声,儿这边已将他们的矛盾解决妥当——若八个月后,大娘子未能生育且顾姨娘生的是个男孩,那便允大大娘子将孩子过继到其名下,若这两点不能同时满足,那孩子便由顾姨娘养着,这家里的规矩终究是我定,轮不到她来指手画脚。”
“儿,那终究是内事……”
“儿做不了家里长辈的主,还做不了她的主吗?”
安瑾瑜当即恼了。
他恼起来的这股劲儿,时常惹得安夫人一惊。
那神情生生同他父亲,一模一样。
……
而顾相宜这边。
接风宴到最后的时候,那池天昌同家里人简直是要抱头痛哭起来。
顾相宜倒也在他们谈话中打探到了些彼此的想法。
那池天昌跑海许多年了,老夫人一直有意留他在南阳城转行做陆商,谈及家中近来那些事儿,几人伤春悲秋了许久。
家中老爷子早年过世,这兄弟四人中,老二池天南受其夫人影响,最终不得不舍弃在南阳城打下的基业,去远方重头再来。
老三虽高中入仕,却在京城自立门户,当年迁走的时候说是不便,未将老夫人接去京城,也是缺憾。
而今恐是唯有老四能同家里走得再近些。
老夫人不忍池天昌带着一大家子去做那有今儿没明儿的活儿了。
但池天昌却强调着,他有手有脚,不能终日受大房救济,近日回来实是走投无路。
待席散去,回了家后,顾相宜破天荒的觉得今儿这席倒是让她安逸。
池映寒也道:“还真是难得有不用小辈发话的场面,只吃不唠,甚是舒坦!”
“可不舒坦吗?边吃边看他们在那儿哀叹。”
池映寒瞧着顾相宜又不愿意的模样,解释道:“我打小就常听我娘拿我四叔的故事说教,说我四叔打小如何吃苦,跑海如何吃苦,但商路打通了,路也稳了之类的……许是太苦了,到哪儿都要讲一出罢。”
“讲完你们可同情他呢。冲他吃这么些苦,你们也行善积德,愿多帮他一分。”
“对,长辈们是这么个意思。”
顾相宜忍不住想敲这帮人的榆木脑袋:“可他终归是个外人!”
池映寒怂了怂肩,不与顾相宜争,只道:“你瞧我祖母拿他当外人了?既来了,便住一段时间罢,反正他也是要走的不是?”
顾相宜心里恼着,池映寒竟也信了!
那池天昌可是条毒蛇,但凭顾相宜的身份,驳不得任何人,甚至她若是贸然离间,便是她的不是。
顾相宜见池映寒并不在意池天昌是否住在这儿这个问题,急道:“池二!”
池映寒瞧她这急样,连忙应道:“诶!相宜你说!”
且看那顾相宜一脸的郑重,道:“池二,我问你,你现在还信不信我?”
“啊?”
被顾相宜突然问这么个问题,池映寒整个人都是一懵。
“且回答我,你现在还信我吗?”
池映寒见顾相宜忽然这般卖关子,忙道:“顾相宜,咱们不是说得明明白白的吗?有事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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