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二老的意思,顾相宜不是感受不到。
他们不希望顾相宜沾染朝堂中的那些事,但顾相宜怎可能听不出那大宴之上,皇上哪里是在夸顾相宜?分明是在反斥王尚书之前教子无方!
那“难得”二字,纵是顾相宜也听得出来不对味儿,更何况对王文这个当事人?
但在王文夫妇看来,这些事,同顾相宜没关系。
故而王夫人没再多提一句,顾相宜自也没有再问。
只是这京城的雪,竟是一直未停。
直到院试放榜的那日,仍是大雪纷飞。
王夫人知道顾相宜今日得去看那榜单,一大早便进屋嘱咐道:“这雪断断续续下了大半个月还未止,近来定是免不了雪患了。外面积雪厚重,你们出门也多加小心。”
池映寒倒是全然不怕这积雪厚重的事儿,回道:“岳母大人您放心吧。我陪她去,定是不会让她磕着碰着的。”
瞧着池映寒胸有成竹的保证着,王夫人心里倒也能踏实一些,道:“这我倒是知道,但还是得给你们多备一些围领还有厚实的鞋,这鞋皮毛都在鞋里面,你们好生穿着,免得冻脚。”
顾相宜接下这些衣物,道:“多谢母亲。”
王夫人虽知道顾相宜断然不会冻着自己,但还是忍不住多嘱咐她一些。
这般千叮咛万嘱咐,惹得池映寒耳朵都要生老茧,不得不在马车门口道:“岳母大人,您这话都说过五遍了,您就放心吧!我知道路滑,但再路滑我也从没让她摔过一次跤,若是遇到了不好走的地方,我就直接把她抱起来,就这么简单。”
“那万一你也摔了呢?”
“岳母您放心,我还没到左腿绊右腿的地步……”
“总之今年这雪八成是雪灾,娘也是放心不下你们,下了马车之后你俩互相扶着点,走路千万小心着点啊。”
又是一阵千叮咛万嘱咐之后,王夫人才目送池映寒和顾相宜出门上了马车。
待上了马车之后,池映寒才觉得耳朵清净了,叹道:“诶我的天,她怎么跟我娘似的?车轱辘话翻来覆去的车,她们这岁数的人都这么唠叨的么?”
池映寒一脸的崩溃,但再看顾相宜,顾相宜却是淡然。
池映寒忍不住问道:“不是,相宜,她一句话说十遍这个劲儿,你也能接受?”
顾相宜却是笑了笑道:“我跟你大概不一样,我还没听过有人这么唠叨我呢。以前别说是这暴雪的天气,就算外面狂风骤雨,我一个人出门也没见有谁千叮咛万嘱咐的怕我出事,许是觉得我也不像个会出事的人吧?头一次有人这么紧张我的事儿,我还蛮意外的……”
池映寒听她这话,顿时一噎。
但想了想后,却又突然闷气起来:“相宜,你这话说得不对!”
“不对?”
“是啊,她这事儿怎么能是头一次呢?你再好好回忆回忆,她肯定不是头一个!”
瞧着池映寒这疯狂暗示的模样,顾相宜顿时明白这厮又在吃哪门子飞醋了……
顾相宜扶额:“你跟我娘怎么能一样呢……”
池映寒不服:“哪里不一样了?你若是喜欢听车轱辘话,你告诉我,我以后天天跟你说车轱辘话,我一句话翻来覆去说二十遍!”
顾相宜:“……”
“总之,二爷我肯定不能让她给比下去!”
瞧着池映寒这会儿竟还上劲儿了,顾相宜一时哭笑不得。
但顾相宜心里却是明镜着——她虽感恩王夫人如此善待她,但有一点,她还是要加以谨慎的。
那便是王夫人对她这女婿能不能考上秀才本就没抱多大希望,这傻子若是连个秀才都考不上,那王夫人回头定要主张把他休了,换几个正儿八经的进士给顾相宜。
殊不知,正是因为她这态度,才惹得顾相宜心里一直紧张着。
池映寒见顾相宜也没心思多搭理他,倒是手里紧紧攥着什么东西,突然好奇的问:“对了相宜,我才发现,你这手里握的是什么?”
顾相宜一本正经的道:“你的平安符啊。”
“啊?!”
池映寒惊诧着,下一刻便见顾相宜摊开手给他看。
池映寒一瞧,竟见她手里拿的,竟是长门宫的平安签。
“你还留着它呢?!”
“当然得留着了,这签子纯是给你求的,看榜前多拜拜,给你祈祈福。”
池映寒嘴角抽搐:“灵吗?”
“挺灵的,这里有长门宫宫主的道行在里面,向她祈福,今儿你肯定能中榜!”
池映寒:“……”
行罢,媳妇你开心就好……
而二人正交谈着,马车骤然停了。
这猝不及防的停车,倒是惹得顾相宜一阵紧张:“车夫,是到了吗?”
车夫道:“前面就是放榜的地方了,你们下去看罢。”
池映寒遂道:“好嘞!这路挺不好走的,有劳您了啊!”
说罢,池映寒一把坐到顾相宜旁侧,还不及顾相宜发话,便二话不说的将顾相宜抱起,道:“外面雪厚,踩进雪坑确实容易绊着,我抱你下去,安全些。”
说罢,池映寒便抱着顾相宜下了马车,接着池映寒便一步一个坑的踩在雪里,朝着榜单走去,直到来到榜单面前,不需再走动,方才小心翼翼的将顾相宜放了下来。
此刻的榜前,人山人海,热闹非凡,众人指着榜单议论纷纷着。
顾相宜越是靠近榜单,心里便越紧张。
不知池映寒这次能不能行啊……
若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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