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天南见他无声,又催道:“愣着干什么?跟你嫂嫂打个招呼呀!”
池映海这才扭扭捏捏吐出两个字:“嫂嫂……”
只打完一个招呼,池映海便又跑回药柜面前,继续嘟囔:“巴豆……巴豆……”
小孩子的不知礼数引得一阵尴尬,池天南赶忙解释道:“这孩子记性不好,有几个药柜总记不住。且让他找去,相宜随我来看看咱们的铺子,熟悉一下环境。”
池天南正说着,二房夫人便也出来笑迎道:“相宜来了啊,等会儿晌午想吃点什么,婶儿给你准备去。”
“多谢二婶婶,我吃些什么都行。”
“那我后院有蘑菇,中午吃些小鸡炖蘑菇吧。”
顾相宜笑着点点头,二房夫人遂道:“那你们先看看铺子去,我这边准备了啊。”
说罢,便到柜台附近收拾新采买的蘑菇,还不忘教训两句池映海:“这都多半天了,药材还归拢不阴白?等你归拢到晌午去?待会儿客人要采药,你让他采什么去?”
“……”
“动作快点,赶紧的!”
二房夫人端着装蘑菇的竹框去了后院,正巧顾相宜也认完了铺子,听着池天南说着:“我们这儿平日里来的人多,但我这身子骨不好,每日只诊二十个。急时有来喊出诊的,没人来的时候我就在儿在外面看着点,若来人了便喊我。”
“好。”
顾相宜本以为前世顶有名气的药堂会建的富丽堂皇,谁料竟如此简陋,甚至药堂内的药童也只有两三个。
其余的杂活只有池映海在忙活。
看着柜台前的池映海还在笨拙的按照位置装药,上前道:“海哥儿。”
待二房夫妇不在,池映海便只瞪着一双大眼睛瞧着顾相宜,更是不说话了。
顾相宜觉得有些奇怪,扒在柜台前,看着柜子上面药材名字的排列,道:“你在这药铺待多久了?”
他只是看着顾相宜,不吭声。
顾相宜倒觉奇怪,他跟爹娘说话不是挺利索的?
“那十八反十九畏会背吗?”
他这才点了点头。
顾相宜忽然笑了笑,道:“那你背一个十九畏,嫂嫂听听。”
池映海一字一句的道:“硫黄原是火中精,朴硝一见便相争,水银莫与砒霜见,狼毒最怕密陀僧,巴豆性烈最为上,偏与牵牛不顺情……”
“真棒!其中‘巴豆性烈最为上’,你瞧着巴豆果然在这柜的最顶上,这样记便容易些了是不是?”
池映海瞅了眼柜台,巴豆果然在最上面那排。
但又瞅了眼顾相宜,仍没有答话。
顾相宜却也不计较,心宽的道:“很多东西如果靠硬背记不住,可以想些自己的办法。以后你便从十九畏十八反里找门道,一边念叨,一边分药材,这样快一些。嫂嫂教你,比如念叨一句‘硫磺原是火中精’便去放置烈药这边里找硫磺,能懂些吗?”
顾相宜一边教着池映海念叨着十九畏歌诀找药,一边亲手整理着药材,整理到了一半,便把差事交还给池映海。
但池映海继续归拢药材的时候,却依旧是费劲的挨个找盒子,似是没理解顾相宜的意思。
顾相宜阴白了,这孩子学习能力是慢的。
她一言不发,继续归拢药材。
顾相宜速度很快,起初池映海还跟着分,但用不了多久,顾相宜便全都装完了。
徒留池映海一人有些呆滞,有些惊愣。
但更多的却是羡慕。
这时二房夫人正巧过来取些料子,惊见顾相宜麻利的将整理着药材,很快便归拢完了。
二房夫人瞥眼瞧了瞧顾相宜,本是生厌的,却不想干活却真利索,比海哥儿磨磨唧唧的强了太多。
有好处占,二房夫人心里也比之前舒坦了一分。
不多时,池天南又道:“相宜,后院还有新采的药植,你去拿来研磨一下,有的需要晾晒,二叔教你弄两个,剩下的你慢慢研磨。”
“好。”
虽是些杂活,但顾相宜却也没避讳,如学徒一般,踏踏实实做了起来。
池天南将打磨药材的活儿交给她之后,回头朝着二房夫人道:“这孩子瞅着挺实在的,你往后也少说两句闲话。”
“她倒是勤奋。只怕你养肥了她,生生把咱们饿死了。那老太太本就宠她的嫡孙,这又是嫡孙媳妇,你是给我们一家子挖坑呢?”
虽挑不出什么大毛病,二房夫人这心里终归是忌惮着。
池天南保证道:“你且放心,她也没说来学医术,我也不会收她。顶多是干干粗活,打打杂罢了。我的医术若能让她一个小娘子超了去,岂不是南阳城最大的笑话?”
“你可说准了!若让我见你教她医术,看我打不死你!”
与此同时,池映寒可是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在到了东街后,一会儿瞅瞅这边耍把式,一边看看那边斗蟋蟀。
这自在的生活有什么不好?他怎就偏偏犯了蠢,招惹了顾相宜?
池映寒看着这些景致,险些忘了正事。
他倒认识个东街一个经常在南阳城里寻欢作乐的纨绔同僚,叫尹兴。
虽说此人顾相宜肯定不愿意,但他祖父是翰林院学士,家里肯定有人是顾相宜能看上的。
池映寒到了东街后便在大门外求小厮传信儿,说池二在东街巷口的吟香茶馆等他。
尹兴一听池映寒约他,不多时便来到吟香茶馆赴约。
不过他倒是疑惑:“真是奇了,池二你怎么有兴致来茶馆饮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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