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应了一声,赶忙轻轻扶起顾相宜,将药丸给她喂了下去。
待那颗药丸服下之后,宁儿果真见顾相宜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王莽见状,方才松了口气,道:“现在应该没什么大碍了,让她再缓一缓,缓过来就好了。”
也是在服下药丸之后,顾相宜在梦中竟忽然意识到——这只是一场梦,无需惊慌。
在如此暗示自己之后,顾相宜的心绪果真平静下来。
就这么看着挥着刀的士兵似乎没看到她一般,扬长而去了。
她就这么站在这里,看着城门口处,有人将城门关闭,在城里各个角落点火,口中喊着:“烧城!烧城!”
“将整个南阳都烧了,以防瘟疫蔓延!”
“烧了这帮遭瘟的,一个不留!”
眼看着官兵在城内大肆放火,没染病的百姓哭喊着:“我们没病啊!不要冤杀我们!求求你们,放我们出去!”
“我孩子才刚满月!孩子他爹还在城外不知此事,求求你们放了我们吧!”
“我们是无辜的,是无辜的啊……”
这些惨叫声,每一声都好似在重击着顾相宜的心口一般,压抑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想再看下去了,也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她要出去……
她要出去!
这梦境的出口在哪儿?她究竟怎么做才能找到出口?
但是,就算出去又如何?
这世上到底有谁能帮到她?到底有谁能……
“相宜!”
突然,顾相宜竟听闻身后有人唤她。
而这声音,熟悉得让顾相宜心惊。
但还未等顾相宜转过头,便感知到那人从后方轻轻抱住了自己,她回头去望,竟见身后那人是池映寒!
“池二,你回来了?”
刹那间,顾相宜双眸竟迸出了泪花。
池映寒见后,忍不住调侃道:“咱家宝宝怎么又哭鼻子了?有人欺负你了吗?”
说着,池映寒轻轻将她眼角的泪拭去。
顾相宜不知该如何回应他,但在见到他的那一瞬,她一直紧绷着的情绪顷刻间释放了。
仿佛在那一瞬间恢复了自由。
但却也在这一瞬,池映寒突然在她耳畔问道:“宝宝,你想救他们吗?”
“我……”顾相宜一直都在强调,她只是一个凡人,没那么大本事,但现下,顾相宜却道出了真心话。
“就这么看着他们被官府如此摧残,我看不下去,我实在是看不下去……”
“那就去救他们!”池映寒坚定的道。
“可是,我拿什么去救他们?”
听罢,池映寒却是一笑:“我家小祖宗这么棒,只要她愿意,办法总会有的!”
“可我真没有……”
然,就在顾相宜说到此处的时候,池映寒将食指轻轻捂住了她的唇瓣:“胡乱菲薄自己是要被亲的哦!”
顾相宜:“……”
“我家宝宝其实厉害着呢,可惜你啊,就是看不到自己的好。在你眼里,如果一个人能将他评价为‘很好的人’,你都觉得难以置信,可我就纳闷了,为什么无论我怎么使劲,你都走不出去?你要好好正视你自己啊,你能做到很多你自以为你做不到的事的!你有这个能力的!”
“我……”
“就算为了这些你想去救的人,为了平了眼前的乱局,为了你身边这些所有关心着你的人,你勇敢一点,好不好?”
顾相宜抿了抿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只听池映寒继续道:“也算是为了我,为了咱们的孩子。不管你选择什么,都不能憋着这口气,活活将自己闷病了啊乖!”
听闻池映寒最后一句话,顾相宜到底还是没绷住,在池映寒怀里肆无忌惮的哭了出来。
这般宣泄,让她整个人的心绪都释放了不少,身体也感觉舒服了许多。
池映寒没再说什么,就这么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
……
而这时,床边照顾着顾相宜的宁儿也不知顾相宜梦见了什么,竟见她突然流泪了,且还湿了一枕头!
“王莽,这是怎么回事啊?”
王莽却是淡然的回道:“我刚刚说了,让她缓会儿,她压抑得太久了,这药丸会在精神方面帮她缓解一些,缓过来就好了。”
池映海从未听说过还有这种药,不禁问道:“这是什么药丸?怎么这么神奇?”
王莽摇了摇头,道:“我又不是研究药理的,自是不懂这些,我只知道在我们那儿这是灵丹妙药,治疗范围甚广。”
池映海咂了咂舌,也没往下再问。
王莽瞧着顾相宜神色好转了太多,转头同宁儿道:“她应该是快醒了,宁儿,你去给她做些吃的。”
“诶!我这就去!”
宁儿应了一声,赶忙出去了。
王莽又望向池映海,道:“她这边交给我便是,你们不懂此药,陪着她也是一惊一乍的。莫不如打理一下前堂的病患罢。”
“这倒也是。”
池映海挠了挠头,他确实对这药的药效一头雾水。
且现在池天南还在帮着他们收治病患,池映海自是去帮忙了。
而待他们都出去之后,王莽才松了口气。
他心里明镜着,到了这个阶段,已是能将顾相宜叫醒的了。
她还是醒过来再缓缓比较好,不管她梦见什么,他都担忧会出现她自己不愿苏醒的后遗症。
王莽见自己的双手是干净的,这才轻轻摇了摇她,道:“嫂子,你醒醒,不能再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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