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王莽的这番话,池映寒心头犹如压着一口气似的,迟迟无法喘息。
耳畔突然响起了池映海那一番听起来十分诡异的话——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同你相处时间不长的缘故,反正我是真没见你为二嫂嫂付出过什么。”
“你为她豁出过什么?豁出过命吗?”
“可是她为你豁出过命,我见过的,不止一次了。”
再度回想起池映海的这番话,池映寒顿时心如刀绞。
原来在那个时候,无论付出此番设局会付出怎样的代价,顾相宜都已做好准备了。
而这一切,作为她的跟班的池映海全然知晓,并且池映海对顾相宜的决定,只能痛惜,但无法反驳。
池映寒突然认真回想起这个问题——
他为她豁出过什么?
他无法给出答案,是因为过去的许多事,他都不太记得了。
纵是为她闯过火场、下过深海,过后只要能见到她安然无恙,他经历过的那些伤痛,便都不值一提。
所以,他不记得他究竟豁出过什么。
但他这辈子都不会忘,今夜她为他做过的事!
不,或许不止今夜,还有昨夜、前夜……
一桩桩、一件件,太多了,多到无法估量,多到让池映寒根本数不过来。
想到这些,池映寒不禁一阵窒息。
在此之前,他从未认真想过这些事!
一旁的王莽瞧着池映寒这般窒息的模样,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但此时此刻,王莽却觉得最需要安慰的,恐是顾相宜吧?
顾相宜早就告诉过池映寒那沈潋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池映寒对沈潋毫无戒备,最终惹出这么一档子事儿来,险些将顾相宜和孩子害死!
但这只是王莽一个人对此事的看法,即便是口无遮拦的说出来,也只是给他们增添痛苦和压力。
王莽现下只负责交代实情,同池映寒继续道:“不进去看看吗?四房那嫡子的尸首还在那里躺着呢,夜里官府还未派人处理此事,但瞧着现在的情况,四房这边的事,也须做个了断了。”
池映寒问道:“池映松为什么要杀相宜?恐怕不是因为平日里的那些矛盾吧?”
若是产业纠纷的问题,不至于痛下杀手。
究竟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儿?!
王莽回道:“因为四房同王广的事有所牵扯。你知道的,嫂子她一直认为自己欠王广一条命,一直对此事过意不去……”
池映寒听着这说法,整个人都近乎崩溃,还不等王莽说完,他便驳斥道:“我求求她能不能不要这么想?王广救她,是要她好好活着!她若是执意认为自己这条命是拿王广的命换的,她得有多难受、多遭罪?”
王莽回道:“但王广确实是为救她而死,这也是事实。”
池映寒听闻这话,心里打实感到压抑。
他心里憋着一口气,继续问下去:“你接着说,然后呢?”
“然后在这次瘟灾之中,她知道上次屠了整船的人并放火烧船的匪帮,是四房派来的。”
池映寒的俊脸顿时紧绷,示意着王莽继续往下说。
王莽遂道:“人证房氏现在在我们手里,而四房自是知道这是一起闹大了会被抄家的案子。故而,只要房氏在我们手里,只要嫂子她还想将此事公之于众,四房便不会放过她。”
池映寒听闻这话,深深缓了口气,道:“所以这便是池映松来此刺杀并死在这里的原因?”
“不,原本池映松没这么大的胆子,还没到敢杀人的地步。他是受了沈潋的挑唆,成了沈潋的替死鬼。”
这便是沈潋的可怕之处。
随便几句话,这人便如同吃了mí_hún_yào一般,被沈潋牵着鼻子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眼下说的这些,还只是四房的事儿。
主犯则是沈潋!
池映寒确认道:“所以,相宜这次早产,是他们合谋导致的?”
“早产是因为池映松突然挟持了她,导致她受到惊吓和刺激。但她临盆后沈潋的一把火,才是致命一击!嫂子当时阵痛得根本动弹不得,四周也没有能安置的地方,当即便被困在后院,无处转移,也找不到稳婆,最后不得不施刀剖腹。”
每每听到“剖腹”二字,池映寒便不敢想象她当时都经历了什么,不敢想象那是受了多大的罪!
沈潋……
池映寒脑海中再度浮现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只剩下刻骨的恨!
池映寒遂冷声问道:“沈潋死了么?”
王莽回道:“他在如玉堂起火之际,逃走了。”
池映寒心底咒骂一声,怒道:“跑哪儿去了?!”
“队伍已经出城了,大抵是准备快马加鞭逃回京城。”
回京?
将他的妻女害成这般模样,他竟还想回京?!
一股杀意顿时涌上心头,池映寒眸光充斥着狠戾,道:“回京?好啊!我让他回京!我他妈提着他的脑袋回京!”
说罢,池映寒便转身来到如玉堂外,猛然将马车拆下,单骑着马便朝着城外跑去。
他要去追沈潋!
他定然不会让这孽障逍遥法外!
王莽见他径直上前去追沈潋,他也不敢确定池映寒到底要做什么,只得去再找马匹,立刻去追池映寒。
不多时,池映寒便追上了天策卫的队伍。
那队伍走得并不快,且池映寒掠过一眼便察觉得到——这个队伍仍是沈潋金蝉脱壳用的障眼法。
真正的沈潋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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