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众丫鬟的目光纷纷投向三燕,那意思便是——倘若三燕带头,她们就跟着上前劝架。
然,这一次,竟连三燕都懵了。
只闻三燕回头问了一句:“你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众丫鬟回道:“三燕姐,你都不知道的事儿,我们可能怎么知道?”
三燕:“……”
连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让她们怎么劝?
而就她们集体在屋外发愣的时候,便见顾相宜抱着被吓哭的小允安从屋里出来了,只见她不住的哄着小允安,没有搭理她们的意思。
这时,也只有宁儿敢跟在她身后,陪她朝着顾老太太的屋子走去。
再看那池映寒,竟破天荒的没有追出来。
这还真是池映寒第一次没追出来哄她,丫鬟们以为二爷这是真的动怒了。
实则不然,池映寒本也想去追她,但一想到顾相宜方才那番话,他便头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
在他的印象中,这次击鼓鸣冤、控诉沈潋,肯定会给他们带来一些影响,这一点王文同他说过。
他知道,但是那时的他,为了给顾相宜申冤,所有的后果他都能承担。
他一直都没有后悔过,直到方才在顾相宜的斥责声中,他方才有些怀疑人生——敢情他这般豁出命的付出,她根本就不稀罕!
那一刻,他有种说不出的委屈,他甚至想追上去补上一刀,告诉顾相宜——既然她不稀罕,那有本事今后也别用他给她争来的名声,更别说什么想让池映海进太医院的事儿!
但在嘲讽的话即将骂出口的前一刻,他却又收住了。
他了解她的脾气,他赌气斥她的话,或许没两天他自己都忘了,但她却能记上好久,心里难过好久,甚至过了很长时间,她还能想起来。
在反应过来这事的时候,他选择就此打住,没有将最难听的话说出口。
并且,池映寒也没有关门,大抵是怕她还想回来,再责怪他没有给她留门。
池映寒只得坐在床上,一个人默默的感到委屈。
而顾相宜在离开屋子后,没多长时间便收起了情绪,并哄好了小允安,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只有宁儿知道她方才和二爷吵了一架。
但宁儿也没有多嘴,只是跟在顾相宜身后,陪她一起进入顾老太太的屋子。
此刻,顾老太太正在缝制衣物,瞧着顾相宜抱着小允安过来了,笑道:“我方才给允安缝了个小衣裳,正好你们过来了,来,过来穿上试试!”
顾相宜应了一声,便将小允安抱到床上,接过顾老太太手中的小衣裳。
倒别说,这小衣裳还真挺漂亮的。
顾相宜将这小衣裳展示给小允安看,并道:“允安你瞧,这衣裳你喜不喜欢?”
小允安瞧着这衣裳,咧开小嘴笑了出来。
顾相宜方才不安的心绪,方才得到了一丝缓解。
在她看来,她错就错在竟会在孩子面前情绪失控。
她心里有再多的怒意,也不该影响到自己的孩子。
故而,在给小允安换完衣裳后,她几乎是赎罪一般,加倍的哄着她笑。
不过,坐在床边的顾老太太却是瞧出了端倪,问道:“为何不带孩子回屋睡去?我这床有些硬实,恐是不适合孩子。”
顾相宜回道:“没事,过两天我便带孩子去铺子里待着了,到时候哪来的摇床,我待在哪儿,她就得跟着睡在哪儿。”
顾老太太闻言,顿时一惊:“什么铺子?我怎么从未听你说过在京里有铺子?”
“是官家赐的,今日进宫的时候,官家说让我一个月之内在他指定的位置开一家药堂,他想看看我的医术究竟是什么水准。”
“这可是个大好的机会啊!倘若开得好了,官家便会赐匾,到时候你便在京里站稳脚跟了!”
“是啊,倘若能开起来,确是件好事。我还记得我刚嫁过来的时候,所有的矛盾都源于老太太嫌弃我们家的门户寒酸,门不当户不对,把我娶过来还看不惯我们占他们家的便宜。当时我就想,一直在后宅靠着他们家里养活,这低三下四的日子我可过不下去。于是我便出去当学徒,后来自己开堂。可是您猜怎么着?我确实凭自己的本事将老太太的嘴堵上了,但我这药堂再怎么折腾也是池家的产业,我动了池家的产业,我公爹又看我不顺眼了,这一天天的真是没个活路。倘若我能将官家赐的药堂开起来,那即便是我公爹,也说不得什么了……”
顾老太太闻言,确实感到欣慰,但她转念一想,又道:“可你现在这身体能行吗?况且你现在还得照看孩子,孩子都离不了身,我是怕你撑不住啊……”
顾相宜笑道:“没事,我让海儿跟我一起去,有他看着,您总能放心吧?”
确实,有池映海在身边,那顾老太太便放心许多了。
只是……
顾老太太还是看得出来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又问:“那你今儿晚上是不打算回你屋去了?”
“不回了,明儿我便带允安去看看官家给我指定的铺子,然后就收拾收拾去铺子里住。”
“那你可别将自己累着啊!”
顾老太太是真担心——以顾相宜的性子,刚开业的时候又要搞什么义诊,甚至夜里也不打烊。
她现在可禁不得这么熬了,再熬出什么病来,实在是犯不上。
而这一晚,顾相宜果真没回屋,更别说是回去找池映寒。
反倒是池映寒,难受归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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