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黄闲莱这话,短一和尚口念了一声佛号:“黄神医身前功德无量,自有天福。”
莫姓男子则是阴冷地说:“权阀富贵者,大多都是心狠手辣,满口伦义道德,做一手龌龊事。黄神医且放心,虽然莫某只一介草民,但也绝对不会让那些人好过。”
“杀一个保本,宰了两只狗大赚。反正我生来贱命,不管他是何等的天才,死了也是死了。”
黄闲莱听罢叹一口气,摇了摇头道:“这件事已经了了,我虽已如此,但那些人也未必好过。”
“莫兄不必再为黄某谈报仇之事。”
莫姓中年人却似乎不听劝一般,戏谑般道:“黄神医,你虽救我一命,但我早已与你还清,身为江湖人,最看不惯不平事。剩下的可不是你的人情。你的人情,还没那么大。”
“既然黄神医心意已定,那莫某就此告辞,山高水远,恐后会无期!”
说罢,莫姓男子就往客厅之外直行而去。
也无人敢拦。
众人都看着他的背影,面露复杂色,武夫最不擅长伪装,与那些口蜜腹剑的人相比,他更是稚嫩得很,根本没有铺垫,直言恶语相向,自以为潇洒而已。
黄闲莱有心想拦,但站起来用力过猛,那脑袋又咕噜一下地掉在了地面上,转了几个圈,把到了嘴边的话又给憋了回去。
眼睁睁地看着莫姓汉子一步跳出庭院,再一步再无身影。
若非道修,想要追上武夫,千难万难,而且即便是道修,与武夫比近身身法,同境之下,也不过自取其辱。
待黄闲莱捡回自己的头颅,重新装好后,才微微叹了一口气,对李院长和卢家主道:“我此次,不应该喊莫兄弟前来的,我这到死,却终究还是害了他!”
卢居礼,也就是卢家的现任家主,只是劝道:“老黄,莫兄弟并非凡人,以他的功夫,寻常人根本近不了身,也不敢近身,你也不必过于担心。”
黄闲莱僵硬地偏过头去说:“可那些人又岂是寻常人可言?”
短一和尚听到这,就说:“黄施主,既如此,我也就此告辞回我那秃山了。”
黄闲莱则是抱拳称谢:“因我的凡俗事,扰了法师清修,实在有愧了。”
赤脚和尚往外走,脸皮嬉笑着说:“黄施主,我短一除了不戒世俗,其他什么都可戒。”
黄闲莱与卢居礼尽皆不语,
短一法师,短一戒,他自称为世俗。喝酒吃肉、烟花杨柳,从不拒绝,外号也被人称为花和尚。
待短一离开,正厅就只剩了黄闲莱、卢居礼、卢居信、于浩和李晟五人了。
就于浩身旁还站了一个陆成。
黄闲莱似乎也不废话,就直接看向了陆成,双目无神地说:“我听于浩言,你读书后,曾有学医,懂一些医理?现又进了书院?”
“那赵拓朴对你视若真传,你为何不愿入医门?可是看不起我医门?”
语气中似乎带着质问。
陆成哪里想得到这黄闲莱一开口就直接针对自己,不过陆成也不惧,
就只是讲:“黄神医您误会了,我不过只是现在喜欢读书,不喜欢为医者而已,并不是轻视或者重视。只是喜欢。”
于浩压低声音讲:“须言,黄御医乃医家巨子,你虽读书,若能得他一些真传,于你修行也有好处。”
黄闲莱并未阻拦于浩,而是继续问:“你如何能喜欢读书,就不喜欢为医?还是你终究就是不知道什么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就只为了功名利禄?”
陆成觉得有些怪异,就算自己读书为了功名利禄,这也完全符合大部分人的思维。
黄闲莱的问题不是废话嘛?
不过什么功名利禄还真不是陆成的内心想法:
陆成和善一笑:“就只是喜欢。”
“为何喜欢?”黄御医似乎不愿就此罢休。
陆成思量许久:“为了让自己不那么无知。”
“哦?”黄闲莱听了这句话,倒觉得陆成有些意思了:“难道你认为学医,就不能让自己变得不那么无知呢?还是觉得学医,会让自己更加无知?若是我愿将我毕生所学、全都真传于你,甚至封你为医家巨子呢?”
其他几人似乎对黄闲莱针对陆成根本不予理会,就连于浩都不再帮忙。
陆成听得有些烦了,语气略有些不善:“医师又能怎么样?”
“治得了的病,大多不治可自愈。不过都是帮扶控制而已。”
“一切疾病都是一个人的经历、遗传及其生活经历的总和。为医者想要逆天改命以治病?谁给我们这么大的能力和胆子的?”
黄闲莱听了十分愤怒,但是细细咀嚼,却似乎又觉得陆成这句话非常有嚼头,越是深思,越觉得其中含得道理不简单。
每一种疾病,都有其因。
或因为外伤、长期劳作、父母遗传,或是外因加身的总和,为医者想要以一己之力对抗这些,难道不就是螳臂当车么?
但这些话,即便是黄闲莱在听闻之前,也未曾自己总结过。
这绝对是站到了医道巅峰的人,才会有的感悟。
陆成这般年纪,怎会说出这番话?
黄闲莱的语气缓和了点:“这些话,就是你读书读来的?”
陆成摇了摇头:“不!是我行医行出来的。”
“我现在只想安静读书,不想为医。所以可能会辜负黄御医所说的假设的如果了。”
说完看了黄御医一眼,不愿再与其纠缠:“如果黄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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