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禄挣着贺仁杰的胳膊,还想继续踹上一脚。
“行啦,齐哥,这打更人可踹不得,人家可是自柔远时就跟着大汗的人了。资格比咱们都老!”
齐禄一脚踹空,嘴里捣咕着:“这老帮菜,小心别让我一个人碰见你,定得把你打出屎来不可!”
这老头,身子看着疲弱,耳朵似乎还不错。听到齐禄的嘀咕声,回过头,白多黑少地盯着他,冷然说道:“信不信,我可以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齐禄突然发力,一把挣脱贺仁杰,纵身一扑,便摁倒了打更人,抬起拳头直接砸了下来。
“duang”的一声闷响,齐禄的拳头砸在铜锣之上。
疼!
齐禄掂着自己的拳头,龇牙咧嘴之后,愈加愤怒地盯着打更人。
打更人嘴里轻轻地吐出一个字,“撤!”
随后又是一声大吼:“打人啦!汗王亲卫要杀人啦!来人呐!”
贺仁杰又惊又怒,一把揽住齐禄还想砸下去的拳头,低吼道:“你疯了?快走!”
大帐之外,探出了阿里海牙的身子,一声喝问:“谁在哪?出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是我,贺仁杰!我们这就回去了!”
贺仁杰说着,对着齐禄后脑勺一切,拖着软下身子的齐禄,骂骂咧咧而去。
两人的军帐,离着主帐不远。
一个巡逻的亲卫走来,问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这家伙这两天,有些发癫了!来,搭把手。”
两个人合力,把齐禄扔进他的军帐。
贺仁杰抬脚,撩下帐帘,皱着眉头,看着齐禄的军帐,发了会呆。又摇了摇头,嘀咕数声而去。
第二天白天,并非轮值日。
贺仁杰一直睡到近午时分,才被一个亲卫喊醒。
“阿里海牙将军在找齐禄呢,知道去哪了吗?”
“没有军帐里?”
“里里外外找了几趟,都没人。”
贺仁杰挠了挠头。
这支由阿里海牙率领的亲卫军,是大汗最信任、也是如今唯一一支可以直接调动的军动。也是即将成立的大汗怯薛军,最主要的兵力来源。
总共三千人不到,一小半在王宫内守卫,一大半驻扎于王宫之外,负责整个开平城的安防。
所有亲卫,未经侍卫长阿里海牙允话,一律不得离开开平城。但是对于在城内的活动,只要非轮值时间,倒也没有过多的限制。
贺仁杰去了齐禄平日常去的几个地方,竟然都没找到人,只好蔫蔫地去阿里海牙那复命。
主帐之内,除了侍卫长阿里海牙,还端坐着一个脸色冷峻、目光阴郁之人。
此人高天锡,原来是忽必烈安置在辽东的密谍。数年前,辽东行动失败,整个密谍体系被南京府一锅端走。高天锡自此性格大变,轻易不再会见外人。慢慢的就成为这支亲卫军中的一个异类,也没有一个人愿意主动与其结交。
“不知道去哪了?”高天锡盯着贺仁杰,一脸置疑。
贺仁杰很不舒服了侧了侧身子,努力地让自己避开他的目光。
“你昨晚,跟他一起回去的?”阿里海牙问道。
“是啊,他还差点揍了那个打更人,然后我把他扔回去了。”
“打更人,什么情况?”高天锡插嘴问道。
“就是城里年纪最大的那个打更人,王二更。”
高天锡点点头。
这个打更人,大部分亲卫都认识。孤、寡、老、弱,但是每夜打更,风雨未阻。甚至连大汗都亲自交待过,任何人都不得随意欺辱此人。
“那就继续找吧。”阿里海牙有些不在意地说道。
贺仁杰走后,高天锡陷入沉思。
这是他接手密谍司统领之后的第一个任务,原本以接手到擒来,却没想就出了差错。
隐隐之间,高天锡觉得有些不对劲。
难道是消息泄露?不应该啊!
大汗昨日亲kǒu_jiāo待,自己可是没有向任何一个人透露过口风。
“怎么了,很麻烦吗?”阿里海牙问道。
“必须要找到人!”高天锡有些烦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确定?”
高天锡点了点头。
阿里海牙心里掠过一丝阴影。
无论如何,齐禄都是自己的手下。大汗让高天锡来提人,却不肯说明原因。真要弄死了,自己如何跟手下的兄弟交待?
“我可以知道,他犯了什么事吗?”
高天锡淡然地摇了摇头。
“你要知道——”
高天锡直接打断了他,“阿里海牙将军,能说的,我一定会告诉你!这事,我也只是执行旨意。”
“行!我不问了——”阿里海牙虚伸一手,准备赶人。
高天锡却又摇了摇头,“我必须在这呆着,一直找到人为止。”
好吧——
全城搜寻。
城防守卒极为确定,自昨夜到今日午时,总共只有十六个人出城,每个人都记录在案,并无齐禄,他肯定还在城内。
开平城不算大,找一个人也不算太难。
鸡飞狗跳之后,在一个犄角旮旯之中,发现了一具碎尸。
死亡时间不超过一天,全身包括脸面已经被野狗咬烂,只能从尸体上的衣服佩饰上大概分辨出,此人应该就是齐禄。
死亡原因,应该是仇杀。
只是,哪怕与齐禄最为亲近的贺仁杰,也根本不知道,齐禄曾经得罪过什么样的仇敌,要用如此狠辣的方式,来解决他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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