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张脸逐渐变得清晰的时候,钟晋云那死灰般的脸也有了一瞬的光芒,他回应道:“峰哥?”
是的,这个在球员通道将钟晋云喊停的人是秦峰,好久不见的前北府一中队长。
而他并未在意钟晋云之前的举措,只是笑着问道:“更衣室聊聊吧。”
钟晋云一脸惊愕地点了点头。
……
北府更衣室内。
两人莫不说话,气氛安静到诡异。
但当钟晋云以为这样的气氛要持续很久的时候,秦峰却突然问道:“你想不想听我的故事?”
故事?
现在?
钟晋云实在想不到,现如今峰哥对他会讲出什么故事,是来警醒他不要退赛,还是来讽刺他现在这个再糟糕不过的处境。
“恩。”
钟晋云很不情愿地答应道。
秦峰听完笑了笑,他清了清嗓子,丝毫不在意现在是几时几分,丝毫不在意在更衣室外,在球场上奋战的球队。
而他要将钟晋云带进这个故事,带进这个属于他自己的故事里。
……
”三年前,我刚进高一。那个时候我篮球打得很不好,而阿铁(齐铁)打得很好,他很想进校队,作为好朋友的我陪他去参加试训,却阴差阳错地加入了校队,现在想来,想必是因为我的身高较为出众吧。“秦峰说道。
“当时想,进了校队就好好努力吧。却没料想当时球队的队长对我很重视,我每天都要加练到很晚,你说同样是高中生,他是怎么看出来我是一个很有潜力的人的。”秦峰说到这,不好意思地笑道。
“时间过得很快,在队长的帮助下,我训练效果显著,已经比刚进学校好了太多太多,而阿铁一直出色,亲如兄弟的我们俩一直被戏称北府一中的黄金未来。当我们第一次率领高一组赢下队长所在的高三组时,我真真相信未来是光明的,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球场给我的快乐,无法形容。我相信接下来的武汉联赛,我们一定能打出完美的表现。”讲到这里,钟晋云注意到,峰哥那抹浓浓的笑容消失了,取代的是苦涩。
“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的。临近比赛的时候,身边队友突然陆续感染风寒,武汉联赛的前景立马被蒙上了一层阴影,队长也因此生病住院。当时我以为事态没有严重到后来那个地步,直到队长不顾阻拦来带我训练,直到看着他猛然倒下,我才知道他已是病入膏肓。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队长就那样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秦峰话音刚落,钟晋云便接问道:“那个队长是不是叫谢翔?”
“恩。”
秦峰丝毫不惊讶。
“后来呢?”
钟晋云问道。
“后来我们还是参加了那一届的武汉联赛,首轮迎战当时不出名的帝之都,但经过那一场,段翼飞的帝之都就出名了。“秦峰笑道。
“再然后呢?”
钟晋云变得很感兴趣。
“队长的去世对我们的打击还没到彻骨的地步,直到我因为一场比赛受伤就此离开赛场。那段日子简直就是我生命中的噩梦,在病床上的浑浑噩噩让我明白,篮球对于我是多么的重要,它简直是我生命的另一种表现。“
秦峰的话完全入了钟晋云的骨。
“你还记得你给我的那个木盒子吗?“秦峰忽然问道,”就是从谢沧行学长那里得来的木盒子。“
钟晋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问道:“里面是什么?”
“信。”秦峰笑道,“那是一封掏心的信。”
秦峰说完,将信拿了出来,递给愣神的钟晋云。
信纸摊开,中间有些字眼都有被泪水沾湿过的痕迹,想来应是心酸,但钟晋云缓缓入读后,却被那番对篮球那份彻骨的爱所震撼到了。
感染伤病,直面死亡,谢翔毫无退缩,哪怕他已经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
正如秦峰说着:“有些人把爱常挂在嘴边,时时刻刻告诉别人他有多爱,有些人把爱藏在心里,从不轻易向别人透露,就像一个沉在心底的秘密,自己独享就好,从不轻易打开。但他对篮球的那份爱,和谁都不一样。那是一种贯彻全身,在每滴血液里都融入了执念的爱,你只有完完全全了解了他之后,才明白,篮球对于他来说,比生命都重要。这可从来都不是一句随便的承诺,这是一个男人用命供奉的信仰。“
钟晋云动容了。
这一次,他真正懂了武大那片球场,如今的破败不堪是承载着一份多么无上的光芒,任它时光变迁,依然有人前去膜拜,感触着那份至上的,最真诚的,最纯净的爱。
那是一方关于球者和他所爱篮球的净土。
而这一刻,灯光摇曳,似乎两个时空正在交叠。
秦峰起身(谢翔起身),将双手放在钟晋云的肩膀上(将双手放在秦峰的肩膀上),感触着他身上的疲惫,伤痛,以及那份隐藏在心的爱,然后用着一股坚定不移的语调说道,
“阿云,你要成为北府一中的支柱!”
(小峰,你要成为北府一中的支柱!)
醍醐灌顶,如一道闪电劈中钟晋云枯木般的内心。
从谢翔,到秦峰,在到他自己。
每一个身上都是伤痕累累,每一个都经历过噩梦般的伤病,在迷茫和否定中,他们依旧要高歌前进。
因为光芒就在自己心中,无论眼外是怎样的漆黑一片,闭上那困顿的双眼,去感触自己的内心,就能知道想要的答案。
钟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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