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相处为数不多的日子吧,不然以后可能连后悔都来不及。”
一个人影独自低声喃语道后,轻轻掠过那处地方,随风而遇,随风而去。
穿过长亭,越过花廊,一抹斜月微光淡淡透过树的心房,在一处处空余无影的枝丫缝隙中,畅通无阻,甚是安静。
酒不醉人人自醉。
醉地深沉,睡地深沉,梦地亦深沉。
不知不觉间,淡淡余昏暗自褪去,空留微微亮光展露在无垠的天空中。悄悄地,慢慢地,微光兀自扩大,扩大,直至蔓延霸占了整个黑夜。
原来是,
夜晚他走了,
黎明他又来了。
“义阳,我不知该怎么面对你了,看来,我们注定是要分离的,怕是就连这短短的几日都留不住。算了,就这样吧,反正我也骗了你。望你……望你平安,望你可以找到她……”
他轻轻对李义阳说到,说的声音很轻,很支吾,听不清具体是什么,听不懂讲的是什么?
他推开了门,任清风花香随意漫进房中,染湿每一分的芬芳,每一寸的流光。他缓缓走出门口,在最后一瞬间,他的身影定格了一番,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他又回过头,转向那一张梨花黄梨木书桌,拿起笔,蘸上墨,洋洋洒洒地挥舞了一须臾时光后。
继,又推开门,走了出去,从此之后,再没有回头过。
香气仍聘聘袅袅,不舍依恋地回味在桌子上,余梁间,散落在墨中。
他什么都没留下,仅仅余留下了一封信,说是信,却又算不上是信。毕竟,这封信,没有信封,有的就只有一张写满字迹的纸和一支染墨未干的笔。
笔下画的是清风斜月,纸上写的是淡云流星。
“贤丰,贤丰……”
呼喊了许久,却无人回应。李义阳猛地坐了起来,四处寻觅王贤丰的身影,可望尽了屋内所有角落,却仍未发现半点关于他的分分毫毫。
李义阳不禁暗自犯了疑,他在想,王贤丰去了哪里?他何时离去的?
疑问在心底兜兜转转,四处转圈,扰的他心神不静,心神不宁,然,正在他苦恼不能自拔之时,恍惚一眼间,眉眼角落间兀地瞥见了桌子上,笔墨下,压着一张淡淡无暇的纸。
他本没太在意那张纸,也并不打算去拿过来,打开它。可心中深处的那个弱弱的声音,一直在呼唤他去拿过来那张纸,打开那张纸。
于是,他缓缓掀开了衾被,穿上衣服,走了过去,走向那张梨花木木桌。
将笔移了移,拿起那张纸,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那张纸哪里是晶莹无暇的,上面还有淡淡缕缕的黑迹,不过是光影的因故,映射地它显得白,显得有些剔透了罢了。
轻轻翻开那张纸,沿着那仿佛早已存在的很久了的叠痕缓缓抚去,原本就隐约可见的黑渍随着纸张的打开,亦渐渐变得愈来愈清晰。那些纹络脉路好生生动,像极了蜿蜒曲折的蚕丝和阡陌小道,交错复杂。
哪里是纸不晶莹,原是这深沉似夜的墨汁,凸显地它不剔透罢了。一个字,两个字,一行字,两行字,来来回回,上上下下,随着眼光的不停移动,他总算勉强将这硬朗撷秀的小篆看得完整,吃个干净。
瞬间,不安疑惑像是春日里生命顽强的杂草,倏地爬满了他的心窝,占满了他心中的每一处土壤。
为何会这样?
怎么会?
为什么?
……
“义阳,我虽然很舍不得你,但有时候再舍不得也得舍得,与其长痛,伤的更深,倒不如短痛来的痛快。所以,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生生世世,永永远远……”
曾经的点点滴滴,显现在心头,徘徊在心头,仿佛要让他知道,这些过往,这些回忆,都将化作尘埃,散落在星辰大海中,不复存在。
长痛不如短痛。
生生世世,
永永远远,
不再相见
……
一阵疼痛由心头蔓延至四肢百骸,再由四肢百骸瞬间返回到心头,来来回回,像是附骨之疽一般,疼痛难忍,痛不欲生。
一阵微风,轻轻拂过,他像一朵落花,随风飘荡在夏日的芬芳中,回落在余晖的霞幕下,倒了下去。
那一刻,世界变得好生安静。
时间兜兜转转,光阴停停留留。
不过只是,花开了,花败了,风来了,风又走了而已。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一切都已准备好了,就只差那个时机来临了。
六月初二,锣鼓喧天,鞭炮轰鸣,宫殿四处传来悦耳的天音仙乐,显得好不热闹。洁白的汉白玉过道两边,站着两行宫人,一个接着一个,绵延不断。而自正午大殿,几个侍卫缓缓而出,后面紧接跟着一顶绣着二龙戏珠图样的八尺绫罗銮轿,在阳光的照耀下,镶嵌在二龙嘴上的那颗夜明珠,显得熠熠生辉。
突然,一声响彻云霄的声音,贯穿整个皇宫。
“陛下启程,众人跪。”
声音毕,众人跪。一个连着一个,像极了波澜起伏的涟漪,壮观美丽。
声音也再次回响起来。
“再跪。”
所有人又再次跪了下去,就这样,声音一直重复了三次,所有人也跪了三次,涟漪也起伏了三次。
终于,
那个时机到了,
那阵东风亦来了。
那日之后,他就再没有见过那个人,那个人,仿佛是一缕青烟在日光下灰飞烟灭,销声匿迹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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