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如果今日我一句话都不说就离开这里,那么就等同于放弃了阿星,放弃了最后的希望。
所以我只能环顾四周,强压下想要离开的冲动,我不想掩饰我的羡慕:“这院子景致不错,不知是何人指点?在我的印象之中,殿下从不是会在院落景致之上拘泥之人才对。”
我想要证明什么,至少要证明,凌倾寒的身边也有旁的女人吧?这世上有那么多肮脏之人,他凌倾寒难道就能那般干净吗?
只要他和我一样,我就总还算是有希望。至少,我们都配不上那么干净的阿星不是吗?
但我没想到,这是我生平第一次看到凌倾寒笑了。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连眼神中都没有了往日的凌厉和锋芒,他对我点了点头:“是阿星给我设计的。别看她是个宫女,但其实她比那些大家闺秀一点儿都不差。她什么都懂什么都会,她让我觉得,这寒王府对我而言,总算是一个家了。”
家?
是啊,这就是一个家的模样!
我也想要一个家,一个不需要我寄居的家。在宫中那么多年,我从未觉得皇宫是我的家,显然皇宫也本就不是我的家。
我想我眼中的嫉妒,是再也控制不住了吧:“阿星从未同我说过这件事。原来她还有这等天赋,果真是这世上的奇女子。”
“是啊。”
或许这是我和凌倾寒之间,唯一能够说到一起认可又赞同的话了吧?
凌倾寒也点头,对阿星的喜爱溢于言表:“所以无论如何,我都知道,我这辈子就认定她一人了。我求了父皇两次,用尽了方法,只想让她也有一个家。晋凝,你呢?你为了阿星,做了什么呢?”
看来,我今日的来意,他的心里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我?
我看着凌倾寒,若说起这件事,我想我不比任何人差:“你能为阿星做的,我都能。我知道阿星想要自由,你又何必非要将她圈在这京中呢?难道带着她去看着世上的大好河山不好吗?我可以带着她去胡族,享受自由自在的天地,这是你们谁都做不到的。”
“呵——胡族——”
凌倾寒语气里的轻蔑,实在是叫我觉得心头不快。
他却仿佛全然没有将胡族放在眼中一般:“你又怎知,带阿星去胡族,不是另外的一种圈禁呢?你问过阿星了吗?她想去胡族吗?她想看的大好河山,到底是东元朝的大好河山,还是胡族的大好河山?”
说到此,他的眼中却是越发不屑:“哦……我或许忘了。你们胡族哪有什么大好河山啊?不过是黄沙漫漫罢了,究竟有什么好看?”
这世上也未有他凌倾寒一人,敢如此说胡族了吧?
但我也不得不承认,他将胡族打的服服帖帖,连师傅都再三警告我,日后要与他为友而不是和他作对。
所以我的心里便是怒火中烧,也不能对他发怒。
我甚至觉得,他说得对。胡族的黄沙,如何和东元朝的山河相比?
但我知道,阿星不在意这些:“阿星要的自由,我能给他。她不会在意究竟去的是一个黄沙漫漫的地方,还是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只要你放过阿星,让我带她走,我就能给她想要的生活。而不是让她在京中,感受你们的尔虞我诈。”
凌倾寒低了头,我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但显然,他并不打算让步:“不可能。”
我看着他,我知道这是我们两个男人之间的对弈。
他却笃定:“你配不上阿星。”
呵——如今这东元朝,敢和我这么说话的人,也只有他凌倾寒了吧?
我想说些什么,他却再度抬起头来,眸色冰凉:“从翠云到小铛,再到蒋姑姑。你做的所有事,有哪一样,是配得上阿星的?你可知道,蒋姑姑对阿星来说,意味着什么?”
其实不必他说,我也清楚。
我做过的嘴后悔的一件事,便是杀了蒋姑姑!
我知道,对阿星来说,蒋姑姑意味着母亲。但我更加明白的是,都到了这般地步,我不可能在凌倾寒的面前示弱。
所以我只是看着凌倾寒:“只要你不说,阿星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我会用我的方式,去让阿星相信我,爱上我。”
凌倾寒对此,却是不屑一顾的嗤笑:“如果你的方式,会伤害到阿星,那你就不配爱她。你可知道,阿星到底想要什么?”
他放下手中的茶盏,而后站起身:“晋凝,说实话,我曾一度将你当做了我最大的敌人。我常年不在宫中,性子又让阿星害怕。我能感觉到,阿星总是躲着我。不仅仅是阿星,或许和我相处的人,都会躲着我。但阿星对你,就不一样。”
他站在了我的面前,如同一座需要我仰望的高山:“阿星曾真心实意地将你当做了最好的朋友。你被罚跪,你受了伤,她都会担心。我也曾以为,只要你稍稍努力,就能俘获阿星的心。毕竟你可是晋凝大师,是这皇城之中,多少女子梦寐以求都想要嫁给的男人。可你真的清白吗?”
我扪心自问,凌倾寒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但也就是这每一句话,都如同刀子一般,刺进我的心里,叫我生出一种窒息的感觉。
凌倾寒看着自己的双手:“世人都说我杀人如麻,罪孽深重。唯有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我从不杀无辜百姓,也从不虐待那些被俘之人。可晋凝,你呢?你杀了爱你之人,杀了爱阿星之人。甚至在杀了小铛的时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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