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邢元冷笑,“你倒是想和人家一起远走高飞,可叶心媛她答应了么?女人有什么用,除了耽搁你的大事!你能不能清醒一点?!倘若你再执迷不悟的话,我就让这个女人永远消失在世界上!”
满是怒气的唐邢元拿着手中的拐杖敲得砰砰直响。他冷冷的看着唐亦琛,“叶心媛从决定和顾谦站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是我们唐家的敌人了,你忘记当年他们顾家是怎么对待你和你母亲的了么?!”
唐邢元说着说着,想到了当年那些事情,便红了眼眶,他的女儿啊……
……
“别在这里哭哭啼啼装可怜了!死人也看不到!从现在开始,带上你儿子,从顾家滚出去!”
年轻的顾夫人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坐在地上的女子,脸上挂着讥诮的笑。
丈夫刚刚逝世,与其说她是陷入哀伤的遗孀,不如说她是依然傲立不倒的女强人。
“我莫文听向来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你已经膈应我太久了,现如今顾士元死了,你也可以滚了,滚的远远的,从此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唐容涵看着遗照上的英俊男子苦笑着摇了摇头,“你说的对,我也确实该离开了。”
她拉着儿子的手站起来,“哪怕是时至今日,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我也依然要向你解释一下,文听,如果当初我知道顾士元是你的丈夫,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跟他在一起的。”
莫文听冷笑一声,“装什么,认识这么多年,我还能不了解你吗?”她凑到唐容涵耳边咬牙切齿的轻声说道,“你总是这样,当biao子还想立牌坊,你让我难过一时,我让你难挨一辈子,咱们走着瞧!”
唐容涵最后看了一眼莫文听,拉着儿子转身离开。
她们两个原本彼此是学生时代最好的朋友,如今却变成了这幅模样。
顾士元身体不太好,是个性格温糯且软和的人,总是希望有人能够更关心他。
可文听却浑身长刺,锋芒毕露,不论是儿子,丈夫还是家庭,在她的心里都没有事业重要。
如果没有当初在国外的相遇,那就好了。
唐容涵回想着那个站在法国梧桐下面朝她笑的温和的青年。
一步错,步步错……
唐容涵离开后,有人悄悄凑到莫文听耳边说道。
“夫人,老爷走之前已经把顾氏名下百分之十的股份转让过去了……”
莫文听勾了勾嘴角,“这个我当然知道,可只要我赶她走,她就必须是净身出户,顾家的东西,她休想拿到一分一毫!”
那人被他眼睛里的算计和凉薄给惊到了,讷讷不语,最后退了回去。
……
“妈妈,咱们去哪?回家找外公吗?”年幼的唐亦琛在他们走出去很远之后,才终于开口问道。
“不回家。”唐容涵摸了摸儿子的小脸蛋,“外公年纪大了,咱们住在外面,不再麻烦他了。”
她了解莫文听,她说要报复自己,绝对说到做到。
年幼的唐亦琛乖巧的点头,“我一点也不喜欢顾家。”
唐容涵叹气:“我也不喜欢。”
年幼的唐亦琛:“那你喜欢爸爸吗?”
唐容涵叹气叹的更大声,“爱过……”如果他不骗我的话,那我……可能会一直爱着他吧……
……
后来,事情果然如同她猜想的那样,她无法离开这座城市,可在这座城市里却也找不到任何一份像样的工作。
到底是从何时开始一步步沦落至此呢?为了活下去而出卖自己?
就连她自己也记不起来了。
披着被单,身下不着寸缕的唐容涵怔怔的想。
……
“别难过了,阿琛,我走了之后你就去找外公吧。”
唐容涵躺在昏暗潮湿的地下室,如同失去了水分的花儿一样,逐渐干枯。
年幼的唐亦琛伏在母亲床边,泪流满面。
唐容涵勉强笑了笑,然后闭上眼睛。
走到今天这一步,她怨吗?恨吗?
当然恨。
可有一半的原因还是在自己身上。
虽然被人逼迫,但到底是怎么选择,还是她自己啊……
*
“你母亲走的时候还不到三十岁……”唐邢元老泪纵横。
他的女儿为了不连累他,从未跟家里开口说过任何事情,到后来的后来,他才知道,当初女儿为了带着亦琛活下去,只能选择出卖自己的身体。
“杀人不过头点地,可莫文听却是诛心啊!”
唐邢元捶着胸口,痛苦难当。
唐亦琛也红了眼圈,他跪在了自己外公面前:“外公,莫文听已经死了。”
顾家的人到现在都不知道,当年重伤了莫文听的到底是哪方势力,让她不得不放下手头上的一切去英国养伤。
“咱们当初虽然没能直接要她的性命,可她这么多年受的病痛折磨,也足够告慰我母亲的在天之灵了。咱们让顾氏血债血偿,可却万万没有牵连无辜之人的道理啊!”
唐亦琛重重的给唐邢元磕了一个头,“外公,求您了,放过媛媛吧,也求您让我把她带走,给她养好伤,我答应您,一旦媛媛康复,我就彻底接手唐氏集团,为母亲报仇!”
说完,他又重重的磕了下去。
唐邢元沉默了良久,他看着外孙跪在地上的模样,终于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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