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好几天,刘石终于来了。
刘石的眼睛里闪着火星,这在他是不多见的。“傅颜法,好事情来了!”开口就是这一句。颜法问:“什么事情啊?”刘石说:“你怎么也猜不到的!派你去向党中央汇报!”什么?向党中央汇报?颜法被搞糊涂了。党中央多远啊!刘石说,最近中央要在东北召开全国劳动大会,指示国统区派代表参加,市委决定派颜法为武汉工人代表,去哈尔滨参加劳动大会。“给你时间是三个月,你就是爬,也要爬到东北去!”刘石说:“这是死命令,不能讨价还价的,要保证完成参加会议的任务!”
颜法一下子感到责任重大。刘石说,指派颜法,是因为他亲身参加过罢工领导工作,也因为他到过中国很多地方,尤其是逃难,具备很强的生存能力,从武汉到东北,没有这些生存经验,是不可能到达的。刘石要他先到广州,由那里去**,有人等着他。
“最难的是到广州,敌人查得很严,你又是被通缉的,所以你要机灵点!”刘石说,广州的接头地点有两个,一个是“鄱阳旅馆”,一个是“老字号钱庄,”两个都可以联系。
“如问你上级,就说小曾,再问,就说祁大姐。”刘石嘱咐颜法。颜法努力记着刘石的话。刘石叫颜法,这两天好好背诵接头地点,暗号,毁掉一切文字,记在心里。最后刘石说,经费很紧张,组织也没有办法,他拿出十万元给颜法:“这个肯定不够,找你兄弟凑凑吧!”颜法说请组织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刘石满意地走了。
老五来了,问颜法,刘石来做什么?颜法说,我要出远门了,没有钱。老五说,我这里可以凑十万元,要是不够,只有找三哥。颜法也明白,这个时候,只有老三能解决问题,就是老三自己没有,借也能借到。老五受二哥委托,去汉口找老三。老三正在店里谈生意,谈的眉飞色舞。见了老五,丢下客人,把老五叫到附近一个小餐馆里坐下,问老五,你来干什么?老五说,二哥在我那里。老三说,他不是到湖南做煤黑子去了吗?不喜欢挖煤了啊?老五说不是,二哥要出远门了,没有钱做路费。
老三挠着头皮,半天没出声。忽然愤怒地吼道,他在你那里,风景又好,又有吃的,怎么就呆不住,到处乱跑?这人是个颠簸的命!出什么远门啊,倒卖粮食吗!老五笑起来,不理他,由他乱说。果然,老三又问老五,是不是他那些穷党,看他老实,又怂恿着他去出风头、打头阵啊?他们老四的军队现在那样风光,到处得胜!这个时候不好好呆着,万一脑壳玩掉,岂不是太亏了!等他说完,老五说,反正二哥就是要钱,我只有十万元,都给他,估计起码还差五十万!老三又想蹦起来,看看是餐馆,又坐下。无奈地说我明天来。
第二天,老三摇摇晃晃的来了。看见颜法,从怀里掏出一捆钞票来。“六十万,再不够就没有法子了!”颜法见这么多钱,问老三怎么弄来的?老三说你莫管,我有办法。你出远门的人,多带点钱,有备无患。记得在黔桂路上,要是有钱,翠荣不得死!
老三说着就有些动感情。
为了这笔钱,老三把芷秀的首饰全部卖了,还向朋友借了不少。他明白,老二说要钱,那是真的十分需要。老五媳妇炒了几个菜,弟兄三个喝着酒,老三问,你去哪里?颜法说广州。老三想了想说,你不能走武昌,你是上了黑名单的人!
他要颜法不要急,他马上回去,找辆送货的汽车,把颜法送到咸宁,在那里上火车,就没有人管他了。颜法说可以。老三真的找了一辆送粮食的汽车,满满一车粮食,上面盖着篷布,老三押着车,颜法在郊区上车,弟兄俩坐在粮食袋上到了咸宁。去广州的火车晚上开,两人找个小旅馆休息。老三没有问太多,只是嘱咐,路上要小心,遇到盘查不要慌。“只管笑嘻嘻的,你的脸上又没有贴字!”
老三给颜法买了些烧饼,说路上吃。说话晚上就到了,两人去车站买了票,老三提着包,颜法拿着帽子,那火车轰隆轰隆就进了站。颜法上了火车,老三在站台上,看火车开了,老三忽然叫了声:“二哥!”颜法回头,看见老三挥着手:“早点回来!”
火车开出好远了,颜法还在想,记不得有多少年了,老三没叫过他哥哥!
颜法到了广州,打听鄱阳旅馆,坐了汽车,又坐黄包车,找到了。
颜法订了一间房。
先不忙找人,看看地形再说。从刘石身上,颜法学到了很多,尤其那种从容不迫的冷静,真是地下工作的法宝!颜法走过柜台,柜台里有两个姑娘在那里接待客人,另外有两个男服务生,一个在桌子上趴着,一个正襟危坐,却什么事都没有,手里点着一支烟,吸一口,冉冉吐出烟雾。颜法注意到,他的脸背着女孩子们。
这个现象引起颜法的警觉。老板为什么要养闲人在柜台里呢?为什么男孩子不和女孩子调笑呢?一般情况下,有男女一起的地方,尤其是年轻人,都有调笑的。
按照规定,颜法应该去找一个姓朱的经理。找他必须向柜台打听,颜法决定不急。
他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静静想着。残酷的斗争中,稍有不慎,就是毁灭!刘石的话在脑子里响起。颜法在自己房间里呆了几个小时,晚饭时候再出去,女孩子已经换了新面孔,男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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