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让第五胤张了张嘴没能说出什么来。
突然发现他在虞七面前,如同一只被扒光了皮毛的貂,内里的龃龉龌龊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看,我说对了。”虞七眨眨眼,笑了,眼角泛起晶莹的水光。
突地想起朔鸣对她说的话——
若他当真在意你,哪怕排除万难也要与你联络,想尽办法也要知道你的境况。事实证明他并未如此做。所以接下来我也会让你知道,虞七你在他心中绝非重中之重。
“虞七,我想娶的人是你。”
“……”可你该娶的人不是我。
虞七垂眸:“算了,别说这些了。我已当着大家的面承诺两百万两的军饷,财政对你们有多重要你不会不知。我们谁都回不了头了。”
第五胤用力嗅着她身上的气味:“这天下这么乱,我若再也找不见你该怎么办,若我就此弄丢你该怎么办?”第五胤胡搅蛮缠起来就是个半大的孩子。
虞七淡笑:“不会的。
只要有心,便会相见。待你夺回大霖后,再来找我可好?”
“好,等我,等我……”
第五胤的唇再度覆上,呢喃着。
他闭着眼未曾看到,虞七眉头轻蹙,眸中清明,眼角滑落一滴水痕。
南方的天亮得早。蒙蒙亮的时候两道身影便悄然离开了简帐,骑上奔霄,向远方奔驰而去,消失在与朝阳背道而驰的崇山峻岭之中。
朝晨的凉风刮进帐子里,第五胤沉默起身。已然失去温度的帐子空荡荡的。他的大军也该继续开拔了。
*
鄂中汉县。
与众多逃命流亡,躲避战乱灾祸的百姓们同行了十数日之后,终于路来到了汉城。此地并非鄂中府城,但相对而言汉县人民自给自足,安居乐业,远离纷争,是个避祸之地。
牵着奔霄对此地考察一番后,虞七得出结论:“好,我们就在此地落脚罢。”
侍女小芙道:“可王爷给您安排的是鄂中府城,不是此地啊。咱们中途停下来不走,这样合适吗?”
“我倒觉得此处比府城更为合适。虽然鄂中整个都是王爷的属地,但越是中枢各方安插的势力一定越复杂,寻一个相对僻静的小县城,不声不响地赚银子不是更好?别想了,就这么决定罢。”虞七毫不意外,小芙是第五胤的人,从未变过。她的一举一动自然会由她向远处那位一一通报。但虞七并不喜欢受人摆布。
“先去找个能长久安顿下来的地方,一切后面再说。”
“是,柒娘。”
两人牵着奔霄,头上皆带着斗笠,斗笠上垂下的白纱长至腰间,不至于叫人看清她们的容貌。甚至连奔霄额上那抹白色火焰状的印记也被虞七用泥巴糊住,免得被人认出这是匹难得一见的天马。
可她万万没想到,在这偏远小城,背靠青山,傍临汉水的,竟有人能仅凭背影便叫出她的名字。
“虞七。”
脚步停顿,立在原地。
大街上人来人往,吆喝声不绝于耳。嘈杂中听得这声,虞七转身回头。
风轻轻拂动面纱。
人头攒动后,是男子惊诧然后转喜的脸。
见到他的脸,虞七终于明白第五胤口中的“别人”是何人,又为何要一遍遍地对自己强调,不能爱上旁人。
男子拨开人群,朝她快步而来,驻足在她面前,伸手想抓住她的胳膊,又不好意思地收回:“你怎么会来汉县?”
“你怎么在这儿!”
两人异口同声。
这是要怎样的运气,才能有缘重逢。明明一个半月之前才在胤王府中感怀伤春地别离,甚至做好了不复相见的打算。她曾想过,或许很多年后再见,那时他可能已经给成亲,儿女双全,官拜三品,朝中人人敬仰。那时她或许依旧是第五胤的侧妃,又或许已经离开他,自由地生活。
此时,望着柳天宁惊喜的脸,虞七心情复杂。
“我途经此地,打算逗留一段时间。”
“我在汉县当差,是父母官。”
忍不住相视一笑。这一笑,便冲淡了诸多无需说出口的隔阂。
“走走?”
“好啊,走走。”
两人并肩而行,柳天宁帮她牵过奔霄,一路上向她介绍起汉县的人文风俗,标致特色,哪家的酒菜最好,哪家的书说得最巧,哪家的布匹头面最妥当,都在他一一描绘中被具象。听闻两人还未找到落脚处,他便立刻寻了全县最好的客栈,先将虞七和小芙安顿好,事无巨细,妥帖周到,省了虞七很多功夫。
礼尚往来,应当请他吃饭才是。
走着走着,突然下起雨来,柳天宁似是早有准备,将一直拿在手里的油纸伞撑开,为虞七遮在头顶。两人挤在油纸伞下,外面是淅淅沥沥说下就下的雨。虞七干笑两声:“还好没有让小芙一道,不然一把伞还遮不住三个人。”
柳天宁笑笑,与她一道走到位于江边的酒楼。
“小二,雅间。”
“柳大人,您快请。”
酒楼常有达官贵人出没,柳天宁县官的位置便是这个小县城里最大的了。小二一眼便认出柳天宁的身份,立马殷勤地将两人迎至靠窗雅间之后,又赶忙送来干帕子:“外边雨大,大人和夫人先用帕子擦擦,酒菜马上就来,一定手脚麻利。”
“我不是他夫人……”虞七连忙道。
“这,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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