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不能劝降,亦可引得并州守城兵士出降,如今你既杀了他,还有何人敢降?”
“这不过是你的揣测而已,若范震只是假意投降,实则来探我军虚实呢?”
“你…”
“我什么?”潘仁美冷冷到:“若范震真为奸细,我杀了他,还是除祸患哩。”
因为是降将,虽然皇上对他礼遇有加,但杨业一直以来都颇为谨慎,尽量不与同僚产生冲突。
眼见道理讲不通,虽有不甘,但杨业也只能悻悻的离开灵州兵营地。
范震投降被杀的消息传到并州城内,北汉国主刘继元听闻他投降,当即下旨将其家小拿获,全部杀死投尸城下。
慕容德丰与杨业闻听此事,率领兵丁冒着城上的箭矢,将范震家小尸首带回置棺敛葬祭奠。
原本作为主帅的慕容德丰还要去问潘仁美个道理,却被杨业劝下,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便是问出道理又有何益,不过是徒生争端罢了。
慕容德丰和杨业敛葬范震之事,传入并州城中,城内不少守将颇是感动,也闻听此事是个误会。
眼下信使一批批派出,援军却毫无消息,周师大举来攻,一副不灭北汉誓不班师的模样,弄得城上守将心思活泛起来。
这一日晚间慕容德丰正与杨业商议再与城内故旧沟通消息,却有传令兵入内禀告到:“少师,太尉,营外一自称郭万超者,要见太尉。”
“郭万超?”杨业说到:“啊,他可是北汉主刘继元御前侍卫统领,快快与我引见。”
接着杨业站起身来:“还是我亲自去迎接。”
杨业来到帐外,却见一人踌躇与营门,急忙快步上前到:“郭统领,一别数载,统领风采依旧啊。”
郭万超躬身一礼:“见过杨太尉。”
“郭统领切勿拘礼,快快与我入内说话。”
俩人携手进入大帐,杨业又引见了慕容德丰。
宾主落座后,郭万超说明来意,原来辽国自顾不暇,已数次拒绝派兵增援北汉,目下并州城内人心浮动,所以他有投诚之意,这才趁夜潜行出城。
“善,善,”杨业拍手到:“若郭统领肯为内应,事成之后杨业当保举统领为并州节度使。”
郭万超大喜:“如此便多谢太尉了,只是先前范震之事,令得营中不少归心的兄弟颇是踌躇,以太尉之见,该当如何?”
杨业起身想了想,随即抽出一支箭矢,用力折断:“杨业以此为誓,若有负郭统领,便如此箭。”
“好,”郭万超说到:“如此我便等着太尉的调遣了。”
慕容德丰想得稍微长远一些:“郭统领,你既为御前侍卫统领,当在刘继元驾前说得上话,未知这刘继元可有降意?”
郭万超犹豫一会:“刘继元本为先主养子,况兼骄奢淫逸,国内早已民心尽失,我在侍卫营中素有威望,便是此刻回城斩下刘继元头颅,也不算难事。”
“不可,不可,”慕容德丰说到:“我大周皇上一向以王道服四海,岂能行此教唆臣子犯上作乱之事?况守将范超因范震之事,与我周师不共戴天。为今之计,我当将此间情形奏报皇上,恳请圣裁。”
慕容德丰将郭万超之事驰递汴梁,柴宗训当即草诏谕刘继元:蜀王楚主,献地归朝,或授以大藩,或列于上帅,臣僚子弟,皆享官封。继元但速降,必保终始,富贵安危两途,尔宜自择。
郭万超拿着诏书交与刘继元,而诏书传递期间,守城将士听闻他与周师偷偷沟通消息,便纷纷效仿,趁着范超不注意溜出城与杨业暗暗约定。
刘继元看到诏书,正要向郭万超问罪,不期侍卫营的将士却冲进大殿,一个个拔出刀来大喝:“主上可同意诏书,令范超开城投降否?”
眼见大势已去,刘继元只得说到:“既蒙周天子优礼,继元谨当遵旨。”说罢便带着百官,命范超开城投降。
慕容德丰受降之后,率大军入城,果如杨业举荐,郭万超为并州节镇;汴梁还有旨意传来,封刘继元为检校太师,授爵彭城郡公,不日将率家小迁往汴梁。
北汉既已收归,柴宗训lùn_gōng行赏,杨业功劳甚巨,荫封其长子杨延平为背嵬军统领,次子杨延广为新军统领,其余各将俱有封赏。特别是勇猛攻城的辅超、呼延赞赏赐更厚于一般将领。
潘仁美也一样得了封赏,不过与封赏一起来的,还有皇上的训斥,因他的鲁莽,差点坏了大事,柴宗训虽然不计较此事之过,但肯定是要给他点穿的。
对于训斥,潘仁美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倒是副将王宪为他鸣不平:“太尉,那杨业不过仗着是北汉降将而已,若真刀真枪拼杀,太尉必不下于他。再说那范震,明知杨业驻地东北,却要从西北门出路过我军营地,到底是奸细还是投诚,尚未可知哩。如今死无对证,还不是那杨业说什么就是什么?”
“还有那慕容德丰,仗着皇上的宠眷和老子的荫封,竟也指挥起太尉来,若是真正两军对垒,他能知兵?”
潘仁美本就对杨业有火,听王宪这么一挑拨,咬牙切齿到:“终有一日,本太尉要与那杨业把帐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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