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终究有不少落网之鱼,为了避免这些匪类荼毒甘州,才不得不分兵驻守左近郡县,协助当地官兵剿匪。至于青阳城,乃是州府,干系重大,末将也是去青屏山迎娶拙荆路上,听闻有乱军越过青屏山南下、意欲偷袭青阳城,恐梁总兵一时不察着了道,这才不避嫌疑,仅带一队亲卫便赶去协防助剿,不想竟让梁总兵生出误会,这却是末将的不是了!”
公西小白又看向曹宪之:“至于曹帅所言杀人放火、抢夺财物,那皆是逆匪所为,末将万不敢认,顶多是麾下士卒采办军粮时与地方百姓有些无伤大雅的冲突口角,更是万万说不到抢夺二字。”
曹宪之气极而笑,指着公西小白道:“好一张颠倒黑白的利嘴!”
他朝着天子一拱手:“那梁总兵乃是天子亲自拔擢的大将,哪里用得着你公西氏保护?你既叫我一声曹帅,本帅只问你一句,你公西氏何时退兵?”
公西小白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道:“只须曹帅一声令下,公西氏立刻退兵!只是有一事,末将不敢不奏于陛下驾前。”
听到此处,许久不发话的天子开口问道:“何事?”
“方才末将提及青阳城的地理,可知此城虽有州府之名,却无州府之实,一旦有事,无法控扼全州,放在平日也还罢了,如今陛下决意西征,就多有不便之处,恳请陛下将甘州州府移至天水,如此一旦州府有警,我公西狼骑旦夕可至,方是万全之策。加之天水遭遇大乱,民心不定,正需梁总兵此等大将坐镇以安民心。是以末将斗胆,为甘州生民黎庶请命,恳请陛下恩准!”
“好一句请命!卿所言不无道理,天水郡守及郡军都统皆殁于大乱之中,不知卿心中可有能安天水民心的人选?”
公西小白微微沉吟,答道:“封疆大吏之人选,自是天子乾纲独断,只是今日竟劳动陛下垂询,末将若不据实以奏,亦属欺君,还请陛下赦臣妄言之罪!”
天子肃穆的神情中泛着一丝冷意,摆摆手:“卿但说无妨。”
“既然是改换州府,原本青阳郡守乌肃慎及青阳郡都统袁弘烈自是最合适的人选!”
“那青阳郡两个位置又属何人?”
“郡守之职么,青屏山鹿元神于郡中威望不做第二人想,当可安定百姓。至于都统,青阳郡军精锐皆属袁氏,怕是都要跟去天水,短时间内要补上空缺,非鹿氏家将不可。”
这就更加露骨了,天子闻言反倒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曹宪之却是大怒:“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谁人不知那袁弘烈与你大战了一场,两家已然结怨,鹿元神则是你的岳父!你公西氏真将偌大甘州视为盘中餐了吗?”
公西小白错愕道:“我公西氏方才向天子献上三百里之地,耿耿忠心,可昭日月!曹帅何出此言?”
他想了想,才道:“末将正是与袁都统起过冲突,这才不打不相识,知道袁都统是员不可多得的猛将,既然曹帅觉得末将的建议不妥,那不如请袁都统驻兵曲水河谷,则我公西氏一举一动,俱在眼中,想必曹帅足可放心?至于鹿庄主,乃是名门之后,威名素著,末将为国举才,自当内举不避亲,还望曹帅明察!”
好么,这位公西少主想把袁弘烈放在爪子底下以方便泄私愤不成,顺势又想要其去北边替公西氏挡戎人的刀,如此不要脸皮,偏偏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义正言辞。
几句对答之间,殿上之人无不对公西小白侧目而视,这位据说是杀戮成性的狼骑少主,非但长得极为俊俏文弱,还有如此辩才,脸皮更是厚的出奇,实在是个异数。
当然了,公西小白之所以有恃无恐,除了有战力惊人的公西狼骑和妻子的祖父,也就是那位不知死活的神通大能鹿公作为底气,执政敖莽则是其在朝中最大的依仗。
就见敖莽哈哈一笑,出班打圆场道:“曹帅息怒!公西氏桀骜已非一日,只因其忠心一片,先皇和今上历来都是示之以宽,今次虽然出格了些,可公西少主亲自入京请罪献地,足见恭顺,更何况西征在即,正是用人之际,令其戴罪立功也就是了。若是曹帅仍有怒气,敖莽在此替公西氏向你陪个不是!”
他说着就要向曹宪之作揖,曹宪之连忙避开,摇头道:“罢了罢了,既是敖执政说项,本帅就饶他一回!只不过长公主那边,嘿!”
这最后一句,曹宪之是暗里传音,并未宣之于口。
公西氏与敖莽结盟是不假,但乌肃慎和袁弘烈都是长公主的门人,公西小白如此摆布人家,哪怕只是嘴上说说,陛下绝不会听,但毕竟是在大朝会这等场合说出口的,必定会恶了长公主那尊大佛,给敖莽惹来不大不小的麻烦,天水郡一事背后站着的汝南王殿下就更别提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汝南王在南方对佛门多有压制,双方关系绝不融洽,如今敖莽配合天子扶持佛门,与那三殿下本就尿不到一个壶里。
敖莽听到曹宪之传音,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冷笑,那乌肃慎与袁弘烈虽然都是靠着长公主的举荐起家,但袁弘烈出身青阳本地士族,与鹿家向来亲厚,如今私下里与公西氏之间不说化敌为友也差不多了,反倒是之前被梁腾借刀杀人,双方已势如水火。这些内情,刚刚接掌西北四镇的曹虎头怕是还不清楚。
他不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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