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然捡起那张纸,纸上是熟悉的笔迹。
纸上的笔迹有些潦草,仿佛是在尽情的抒写自己凌乱的心绪。
纸上的墨水有些干涸,纸张却有七八成新。
季然将纸展开来,凌乱的字迹映入眼帘:“对不起,心仪。”
这是父亲写给母亲的?季然将灯光调亮,迫不及待的读着纸上的内容。
纸上的内容乱糟糟的,季然努力的辨认着字迹,又努力的想要理顺话语间的逻辑。
“我知道他们要动手,我眼看着他们做好了准备,但我无力阻止。”
“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心仪,我该怎么办?”
“心仪,原谅我,原谅我,就当我是个苟且偷生的废物。”
“这些年,我以为我是为了你们而隐忍,没想到却害了你们,我的忍耐又有什么作用?心仪,是我,是我害死了你!”
字字句句透着伤痛和悔恨,仿佛在抱怨命运,又仿佛在痛恨自己。
季然的双手颤抖着,他难以置信地翻动着纸张,将纸上的内容读了一遍又一遍。
他默念着,随后又疯狂的大声朗读着。
“我知道他们要动手。”
他知道他们要动手,母亲的死不是意外,父亲知道,但他没有阻止。
季然猛的抄起落地灯,将灯砸了个粉碎,他的眼眶发红,额头上也暴出青筋。
这时,门开了。
季清泊满脸疲惫的走进来,看到屋子里一地的狼藉,他有些吃惊的问:“小然,怎么了?”
怎么了?他问他怎么了。季然觉得自己活的像个笑话。眼前这个作为他父亲的人,他知道一切,但他选择了抛弃。
而自己却还傻兮兮的等待着他的关怀,渴望着他的父爱。
他在做什么?他这些年在做什么?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去世,他怎么这么狠心。
他一字一句的忏悔,悔恨的不是自己的懦弱,而是想要乞求别人的原谅,让自己痛苦的内心得到宽慰。
他怎么能这样?难道他的妻子儿女,都不值得他去守护吗?
就算他无力守护,起码他可以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而他做了什么?他甚至替坏人隐瞒,母亲去世这么多年了,季然还在调查母亲的死因。
但他根本没想到,父亲却对这一切了如指掌,他眼睁睁的看着母亲被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遭遇危难,但他从来没有伸出援手,甚至连通风报信都没有。
“这一切,你都知情,对吗?”季然面目狰狞,他双眼通红,逼问着季清泊。
“小然,你在说什么?”季清泊下意识的逃避。
“我说,我妈死了,你眼看着她死的!”季然充满仇恨的目光仿佛来自地狱,他怒吼着质问季清泊。
而季清泊却只是沉默,这一刻,他有些手足无措,甚至有一些被揭穿后的愤怒。
这些年,他的悔恨都是自欺欺人,不过是为了排解内心的愧疚,而当有人真正揭开他光辉的面具,漏出他隐藏的肮脏与怯懦,他一时间竟然恼羞成怒。
“你就这么和我说话?我可是你的父亲。”季清泊厉声回答。
“所以我更该问问你,你把我和母亲置于何地?你是我的父亲,但在你的心里,我又算的了什么?”季然冷笑了一声。
“你不要胡搅蛮缠,我的事,不用你插手!”季清泊语气不善的回应季然。
季然感觉滚烫的血液在大脑中翻涌,他的嘴里多了一丝微甜的血腥味,他看着面前依然一言不发,不解释半句的季清泊,内心充满了绝望。
他推开季清泊跑出门去,他在漆黑的街道上飞奔着,叫喊着,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委屈都吼出来。
一不留神,他摔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剧烈的摩擦擦破了他的胳膊,他爬起来,继续跑。
他反复的折腾着,直到筋疲力尽,瘫倒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
他就这样躺着,仿佛整个世界已经与他无关。
他仰面倒在地上,眼泪顺着脸颊留下来,他死尸一般一动不动,这一刻,他大脑一片空白。
季清泊眼看着儿子冲出去,他没有阻止。
他痛苦的蹲下身来,地上满是落地灯的碎片,书页中的信纸掉落在地上,他捡起来,看到了自己几年前的笔迹。
他捡起信纸,陷入了沉思,这一刻,他心里有的不仅仅是愧疚,更多的是难过。
都是向景华的错,是他毁了自己的人生,让自己妻离子散。
他愣在窗前,望着窗外的夜色,留恋着豪宅的庇护感。
季然窜进了酒吧,单独开了个卡座,酒开了瓶倒进杯子里,一杯接一杯的灌下去。
他喝着喝着忽然想起南絮的话,他还记得南絮一脸坏笑逗他:“你的吹瓶表演是我给你收的尾。”
想到南絮,他不禁笑了出来,南絮真可爱,那抱怨的小语气,听了就让人开心。
但他忽然又不开心了,南絮不喜欢他,她讨厌他,她不想和他有任何交集。
季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凄凄凉凉什么都没有,他晃动着手里的杯子,盯着杯子里旋转的冰块。
手机响了起来,是季清泊打来的电话,他狠狠的摁了下手机,挂断了电话。
他接着喝酒,直到头开始发晕,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
一阵委屈涌上心头,他掏出手机给南絮打了个电话。
此刻,南絮正在向家吃晚饭,顺便听向景华讲一下公司的事,和他商议一下晚宴的事。
前几天挨了教训的向小葵并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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