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子偏挽飞云髻,倒插梅花簪,身材高挑,风姿绰约,闻声回道:
“这里我只来过一次,眼下山体巨变,我不得好好找找?”
她的语气不好,声音却很好听。
白衣男子哼了一声,冷冷道:“我呢,不大喜欢杀人,何况是一家人,这份情谊毁了可惜。”
这人正是合欢谷首徒余墨,红衣女子自然就是顾怀谨的未婚妻,梅家的三小姐,梅如雪。
“哦?我很想问问,大姐不在,咱们还有什么情谊?”
梅家只有一个傻子,其他人精明着呢。
事到如今,余墨已懒得遮掩,闻言笑道:
“你们猜得没错,梅如雨死了,早三年前就死了,她自己想不开,寻了短见,可怪不得我!”
“若非吃尽苦头,她怎么会寻短见?”梅如雪倒不怎么激动,语气很是平静。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谁的路上不是满布荆棘?玉楚人无敌人间,年轻时不也吃尽苦头?”
“她自己选的路,死了也就死了。你何苦再为难我们?”
“有些事你不懂,能做好人,谁愿意做坏人?”
他说得对,梅如雪心想,有些事情,自己一个女人,确实不懂,爷爷也不会告诉她。
自打余墨来后,梅家附近到处是合欢谷的眼线。那些人神识强大,即便爷爷知道些什么,也没法转告家人。
作为一个小家族出身的女人,梅如雪在姐妹中,算是最得爷爷宠爱的一个。
很小的时候,爷爷就带她进过藏云谷,对着一面崖壁三跪九拜。
爷爷口中的故事,父亲和两个叔叔也说过,可说法全然不同。
她更愿意相信爷爷的说法,因为,只有这个说法,能让人感到一抹温暖。
在她看来,四颗仙桃其实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递进桃子的那一双手,和手上滴落的一缕鲜血。
她是个浪漫的人,比起未来的夫君,她读过的书也不少。
和所有女人一样,她有过幻想,关于爱情,关于未来。
顾怀谨,这个胆小的书生,很符合她对爱情的设想。
可惜她等不到腊月,所以提前穿了嫁衣,挽了发髻,就当已经嫁给了他。
未来呢?她没有未来!
梅如雪望着裙角上的污渍,皱了皱眉。
这件嫁衣,她亲手缝了三个月,脏了真是可惜!
与她一样,顾家九少爷也很爱干净,吃完蛇肉后,好生清洗了一番,才又继续赶路。
刚走出两步,就听身后有人喊道:“黄师兄!”
黄满牙恍若未闻,继续剔着牙悠哉悠哉。顾怀谨却停下脚步,等着来人。
来人共有三个,当中一个粗布短打,跑得最快,旁边两个锦衣玉带,看起来更有派头。
“黄师兄!”短打跑到近前,又大声招呼了句。
黄满牙这才扭过身来,看清就笑,笑到接不上气,才开口说道:
“小白,你小子日理万鸡,怎么有时间来这?”
鸡字拉得最长,一听就有问题。
“黄师兄,一别二十余年,向来可好?”名叫小白的短打青年鞠躬问道。
“我好得很,你那些鸡可好?”黄满牙对鸡耿耿于怀。
“师父说我不务正业,已经不让养了。”小白说完,长叹口气,显得极为落寞。
“可惜了!你养的鸡,是我吃过最好的鸡,不瞒你说,我家老爷尝了一块,也是赞不绝口。”
“当真?黄七甲也说我养的鸡好?”小白兴奋道。
“俺老黄从不撒谎!这一点黄家兄弟都可作证。”黄满牙拍着胸脯回道。
“我就说,我就说嘛!修行根本不是我的天赋,养鸡才是啊!”
小白开心的手舞足蹈,好像黄七甲的一句赞扬,远超师父千万句的谆谆教诲。
“师伯,注意形象啊!”身后一名锦衣青年小声提醒道。
“你两个成天跟着我念叨,烦是不烦?”
“弟子……”
“别说话!”小白喝了一声,继续说道:
“既然遇到了黄师兄,你们就不必跟着了。我以掌门大弟子的身份命令你们,立刻、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出来前,掌门师祖已经取消了你所有特权,师伯不会忘了吧?”
“树义啊树义,你这条养不熟的白眼狼,忘了你连名字都是师伯起的了吗?还有树节,你也是!
你俩不想想,灵犀宫里三万九千名弟子,光树字辈就有六千人。凭什么你俩一个节,一个义?
其他人不是树干,就是树枝,还有什么树根,树穴。
还不是师伯我疼你俩,偷偷藏下了这俩名字!”
顾怀谨听至此处,已然猜到了此人就是秋月白让他求的人,灵犀宫掌教大弟子,白玉楼。
旁边那两人,高一点的叫树义,矮一点的叫树节。
“师伯的情义,弟子没齿难忘。只不过掌门有令,弟子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离开师伯半步。”树义一脸正色,说的不卑不亢。
“你俩是打得过洛九玄,还是弄得死赵无回?跟着我有个屁用!”白玉楼感情牌没打通,不禁有些恼羞成怒。
“咱们就来取个鼎,还是个仿品,跟洛九玄、赵无回八竿子打不着。”说话的是树节,听得出,他脾气有点爆。
顾怀谨心里一惊,这只仿鼎目前正在归海生手里,他一直跟着十七弟,怕不是真要撞见!
“取你大爷,老子是来历劫的。”白玉楼吼道。
灵犀宫规矩很大,树节虽说不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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