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威狱,京都腹里下十九城深处最恢宏大气的建筑物,地狱十八尚有归,天威犹在十九城。
建于比地府黄泉还深一层的第十九城,这座气势磅礴的天家脚下第一号监牢里素来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进进进进的都是常人听到连吐沫都不敢吐一口的落魄之人。无他,纵使落魄,这些人依旧是朱红紫贵,权势滔天。
您说那个成语叫进进出出?进了这座天威狱,纵使是天家皇族,不落王族,世家公族的嫡子,要出来只能从下一世的娘胎里落出来了。
但在这天威狱中,他们依旧享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豪奢生活,爪牙遍布下十九城的每一座城池之中。
自归墟历开启,世间被无尽归墟之海分割为一颗破碎的球体,这颗气量远超一般星球的庞然大物的每一处便遍布了王朝的铁骑,在文明还处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时,王朝便一举席卷了世间四分之一的土地。
归墟历元年,天外之物降临,犹如命运之中的必然一般,天家触碰到了这一神秘造物,开启了文明的新纪元。
漫长的征战之后,十九城中换过一代又一代的主人,在这临近归墟的黄泉之畔,地狱的寒气夺去了一位又一位失败者的生命。
这座城池之中历来没有无名小卒,但凡事终有例外。
这一年是庚子年初,朔月,与王朝同号的伟大之日,一元初始,万象更新。在这红红火火的节日氛围里,一个少年被押解着来到了天威狱的丁字号牢房。
一等仆兵陆阿九,暂住天威狱,等待着十恶之笼的审判。
罪名与因由皆是军中隐秘,但毫无疑问的是,这个少年无疑是天威狱建成千载以来身份最低微的客人。
至于坊间流传的一些隐秘消息,在这少年的背后那隐秘的复杂博弈则只是一些流言罢了。少年陆阿九自己很清楚,这一遭怕是难解的死局。因为他的身份真的很低微,没有任何后台,也不是某位大佬的私生子。
陆阿九,云州老君山半腰村人士,旧历天狩年征召为仆兵,历十年东征,斩获野兽头颅一千五百三十一颗,攫取野兽精血图腾七十九种。
后因为同乡鸣不平。正应了那“少年仗剑了恩仇,不负相交一碗酒。”匹夫一怒拔刀起,血溅五步难回头。
“阿洛,我为你讨回了公道。”少年躺在一辈子从未躺过的白羽锦缎之上,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
感谢军中监察司的公正判决,让我这无名小卒能够登上天下间最高等的刑徒之笼——十恶之笼。
抚摸着手中那温暖的一簇火苗,少年仰头,火苗如液体般汩汩流入他的喉咙,闪耀的光点猝然包裹了他的四肢百骸。
“世间万物,等价交换。欲有所得,先有所失。薪火相传,命魂不灭。”
十年战功换一簇源星薪火,重走先祖之路。他仍记得当他拒绝了兑换战族战血,而是取下一簇不灭薪火时那个监察司的小将军吃惊的表情。
薪火之路已经断绝,而天降之路才是正统。或许正如阿洛所说,青梅竹马总比不过天降正义?
虽然总感觉阿洛的骚话不怎么对劲的样子,但吸收薪火,激活了体内那复杂的图腾之后,少年也是感觉到了薪火之中蕴藏的那股意念。
大道至公,一饮一啄。薪火燃起,命魂为烛。这个过程或许很短,也或许会非常漫长。短不一定效果低微,长却也未必有所收获。
这条路的终点,已经卡死在了天地之下。
星辰古路尚未开启之前,王朝那时的江湖武林门派林立,派系众多,法门无数。
众多修炼派系已然神机玄妙无穷,开创出武夫的五大修行体系,其中诸多搬山填海,造化生机,白骨生肉,起死还生的妙术,亦有诸多气力无穷,体魄坚韧,力扛太山,横渡江海的纯粹武夫。
武夫一道已然强悍到了极点,但由归墟历来朔月王朝开拓的战血大道却是无情的马踏江湖,以强悍的武力和摧毁一切的武装器具碾碎了江湖的脊梁,自此之后,整个源星便被王朝强力的一统六合。
王朝设有五军十营的主力师旅,少年便隶属于十营之中的万象营,作为法师老爷们的先遣、扈从、伙夫、辎重搬运兵以及协同先登营冲锋的炮灰队伍。自从江湖再也无法以武犯禁之后,成为仆兵变成了这些武夫唯一上升的机会。
在一个武力强盛而且个人实力凌驾的世界,一但被压制了武力,武夫们就被动或主动的为了一线机遇拼命修行厮杀,彻底的沦为王朝的战争机器。
老君山半腰村只有两个恩赐的仆兵名额,隶属于战族何家,何阿洛亦是何家旁支的嫡子,少年的修行大多都是亦兄亦友的这位兄长指点的。
天纵奇才,木秀于林,这便是阿洛一生的写照。而有些事情的因由,少年陆阿九在回京的途中才慢慢想了明白,他不是个特别聪明的人,但也慢慢懂得兄长似乎是必然要死在东征路上的。
但有些事,必须有人去做,有些仇,必须立刻有报。纵然十五日后就要面临十营之中的精锐的残酷镇压,少年也要为兄长讨回一个清白。
取出背囊之中的诸多野兽精血,其中有一瓶格外的醒目,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战血——源能·生机。
少年目光在瓶子上停留了一会,感受着体内的薪火熊熊的热流,手指一发力捏碎了瓶子,坚硬的战血被他碾成齑粉,自发涌进了他的体内。
饮下战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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